霍准心里对裴若兰有些嘀咕,可人却一刻不停的朝外追去。
裴若兰回到裴家时,已经过了子时,在外面等了好一阵,裴叔才将门打开。
“姑娘这么晚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老者披着一件褐色外衣,须发皆白,担心的问道。
裴若兰在马车上时已经冷静下来,她心平气和的说道,“没出什么事,只是突然想回来,您早点回去歇着吧。”说罢,带着阿九朝里走去。
两人走了没几步,前院正房中突然跑出一个人影,裴若兰瞧着有些熟悉,仔细辨认了一番,发现那人竟是顾启茹。
她快步走上前去,疑惑的唤了一声,“顾姐姐?”
顾启茹听见裴若兰的声音,僵硬的转过身去,强装无事的抹了把眼角的泪,“若兰,夜这么深了,你怎么还在前院?”
裴若兰抿了抿唇,不答反问,“阿兄不是已经将药引转卖给了顾家,顾姐姐不在顾伯父跟前侍疾,怎么在裴家?”
“我……”顾启茹似有难言之隐,只说了以一个字,就哽咽的再说不出话。
这时,正房的门重新打开,裴日文操控着轮椅朝两人滚来,停在顾启茹身边后,他看着裴若兰道,“你有所不知,前两日顾家出了件大事,原来茹儿并非顾夫人的亲生女儿,是顾二夫人嫉妒长嫂频繁孕胎,便买了个农妇的孩子换走了长嫂的孩子,如今顾家已经接回了真千金,自然容不下茹儿,她便求到了裴家,愿意留在我身边服侍。”说罢,他意味深长的看了顾启茹一眼。
顾启茹有把柄捏在裴日文手中,哪里敢反抗他,含着泪低低的道了声“是”。
裴若兰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情愿,皱了皱眉,冲她道,“顾姐姐,这么晚了,你先去歇着吧。”
顾启茹欲说还休的看了裴若兰一眼,知道她是想打发了自己,跟裴日文说话,福了下身,转身离开。
裴若兰等她进了正房,走到裴日文身后,推着他往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点燃烛火后,她站在外裳系带略乱,神情有些忐忑的兄长面前,无声叹了口气,问道,“阿兄,你和顾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日文握紧了轮椅扶手,他根本没想到会被裴若兰撞见这一幕,烛光中,他轻轻眨了眨眼睛,唇角溢出一抹苦笑,语气近乎缥缈道,“若兰你知道吗?顾家其实是有找过我商议退亲一事的。”
“那时候,我断了双腿,失去前程,在梁国公府的施压下,也失去最好的朋友,遭尽了白眼热嘲,和顾家的婚事是我最后一层遮羞布,也是裴家最后的保命符,可他们竟然要退亲。是我跪下来求顾启封,与他承诺将来会入赘顾家,才保住这门婚事。”
“阿兄……”裴若兰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竟然还发生过这些事,喃喃的叫了一声,哽咽着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这么多苦。”
裴日文握住裴若兰的手,轻轻摇头,“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我从来都没有怨过你。”
“从小到大,阿兄对我最好了。”裴若兰破涕为笑,过了片刻,她又肃容道,“可顾姐姐只是一个女子,她违抗不了父兄的决定,阿兄能不能放过她,就当为了我,没名没分的苦果我已经尝过,实在不愿意看见顾姐姐步我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