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云将箱子打开,入目的先是一块红绸,将箱子里一人高的东西包裹的严严实实。
她看向裴若兰,见她没有旁的吩咐,手捏住红绸一角用力一掀,下一刻,一尊白玉观音显露出来,在斜入寝房里的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高洁而又震撼。
裴若兰看着这一幕,脸色却变得煞白,霍准的心当真是昭然若揭,避子药不是他换的还能是谁换的!
秋霜的注意力全在白玉观音上,并未察觉到自家姑娘的眼神变化,她惊讶的喊了句,“姑娘,这观音和庙里长得不一样,好像你的模样啊!”
裴若兰冷冷的看了眼白玉观音的模样,唇角浮起一抹讥诮,她可不就是给霍准的“送子观音”。
还是桑云先发现裴若兰的不对,将红绸重新盖了上去,担心的问道,“姑娘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还是……”她下意识的看了眼不远处的箱子。
裴若兰强忍着从后脊腾起蔓延到周身的冰寒,用尽全身力气,嗓音低哑而缓慢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桑云不安的看了她一眼,叮嘱了句“奴婢就在外面”,然后拉着秋霜退了出去。
待屋中只剩下她一个人,裴若兰一步一步的走向比她还要高一点的箱子,她将红绸掀开,看着面前和她有七八分相似的白玉观音,心中充斥着悲哀和戾气,她伸出手,想将这尊白玉观音掼倒在地上,摔得粉碎,却在摸到那冰凉清润的质地时,恢复了一点理智,她还要靠霍准找到孙神医帮兄长治腿,若是得罪了他,兄长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这般想着,她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失魂落魄的朝寝房走去。
在锦榻上坐下,她低垂着头,将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眼泪簌簌落下。
她都已经随他摆布,他为何还要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欺骗她。
原本,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决定放下鸿鸣,安心的和他在一起,可如今她对他只有厌恶和失望。
东厢外,桑云和秋霜等了许久,都未等到裴若兰叫两人进去伺候,秋霜只去过魏王府一次,并不知裴若兰跟霍准之间的事,她皱眉看向桑云,试探着问,“那座观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在桑云看来,那尊白玉观音就是个应景之物,也不知道裴姑娘的反应怎么就那么大,难道和她腹中的孩子有关,这般想着,她冲秋霜道,“你继续在这里候着,我找人打听打听。”
秋霜看着桑云走远,扭身往里走去。
进了寝房,她一眼就看到自家姑娘坐在榻边默默垂泪,犹豫片刻,走了过去挨着她坐下,轻轻地帮她拭泪。
裴若兰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向秋霜,然后突然用力抱住她,趴在她肩头轻轻抽噎。
秋霜听着自家姑娘的哭声,心脏皱成一团,轻轻的拍着她,“可是魏王惹姑娘不痛快了?”
裴若兰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秋霜皱眉想了想,说道,“那到时候奴婢替您上花轿,您回济州去。”
裴若兰听到秋霜的提议,忍不住破涕为笑,放开她道,“你想的太简单了,我若是真的逃了,只会连累整个裴家。”她见识过,霍准狠起来,律法根本不在他眼中。
除非她不在乎裴家上下,不在乎鸿鸣,否则她就是他掌中的雀儿,永远都逃不出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