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天下就没有和你是一道的人了。”谢景行提醒。
“事实如此。”
沈妙心中无声喟叹,从坟墓里爬起来又活了第二遍的人,从某些方面来说应该和鬼差不多了。复仇道路上她一个人踽踽独行,一直都是。
“那你这样安慰我,会让我有错觉。”谢景行微微一笑:“你是和我一道的。”
风卷起地上的碎叶,从湖面吹过。湖面结了冰,坚硬如磐石不可动摇。
可似乎也能恍惚透过面前的湖面,瞧见春日里微风拂过,水花漾开,一池春水泛起粼粼波光,花红柳绿的好景象。
冬日都会过去,春日总会来临。
沈妙的声音轻轻的,比夜里的风还要轻,满满的散在空中。
她说:“谁说不是呢?”
那你这样安慰我,会让我有一种错觉,你是和我一道的。
谁说不是呢?
面前的树影一闪,有人从树上掠下。青年的背影挺拔而英俊,远处的白虎见主人下来,立刻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亲昵的蹭对方的袍角。
“你觉得,我是大凉的睿王,还是临安侯府的侯爷。”他问。
沈妙靠着树,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道:“这很重要么?”
“我也以为不重要。”谢景行站在池塘边,他的声音平静的,似乎一点儿起伏也没有,平淡的述说:“从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开始,就有人不断提醒我,这很重要。”
“临安侯懦弱无能,优柔寡断,不配为人父。真正的谢小侯爷就算当初没有夭折,也一样会死在方氏手中。”
“容姨待我很好。”
“我以为对别人重要,对她,我的身份并不重要。”
“但是现在看来,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
他淡淡道:“对天下人来说,这个问题,自始自终都很重要。没有侥幸。”
以为有的感情可以冲破身份的桎梏,亲情可以高于一切,最后不亚于狠狠的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最重要的,应当是那种深深的失望感。
沈妙盯着他的背影,良久后才道:“对我来说不重要。”
谢景行轻声笑起来。
他转身朝沈妙走过来,在沈妙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俯视沈妙,问:“你可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