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干什么?即便十二爷是一旗之主,却也不能不明是非,草菅人命。虽然在你们亲贵爷们手里死个个把
人实在不算什么,只可惜,我对我这条小命却还爱惜得紧。说不得,就只能先委屈十五爷了!”
阿济格五官扭曲,多尔衮眉头一蹙,喝道:“你可知这是犯的死罪?”
“死不死的那是以后的事,不先犯了这条死罪,只怕我早已人头落地……十二爷的刀子可不是挂在腰
上摆着好看的。”
多铎吓得哇哇大叫,过得片刻,已是语带哭声,然而却也颇为倔强,始终不见他开口求饶半句。
我其实心里也直打鼓,冷汗涔涔的将背上衣衫浸湿,如今已是势成骑虎,进退两难。正想索性撕破脸
再放两句狠话,突然身边的歌玲泽扑嗵跪倒在地,磕头颤声:“三位爷饶命吧!我们主子其实是……”
“歌玲泽!”我厉声喝阻,然而为时已晚。
歌玲泽已然哆哆嗦嗦的往下说道:“……四贝勒的小福晋!望三位爷瞧在四贝勒的份上,消消气……
”
“八哥的女人?!”多尔衮竦然动容,沉思着重新打量起我。
“是皇太极的女人又怎样?”阿济格呸地啐了一口,口气虽仍是恶劣,但脸上阴狠之色已然卸去大半
。
我苦涩一笑,看來这下子已无可避免的把皇太极给拖下水了。
我松开手,将多铎放下地,顺便拿手帕替他擦了把眼泪鼻涕,可右手上抓着的那把匕首却沒敢一并还
他,只是柔声说道:“对不住啊!奴才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吓着你是我不好,可那也是你哥哥先吓着我
了……”
“你这等贱奴……”阿济格狂怒。
我知道阿济格生下來时努尔哈赤便十分喜欢,从取的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当时是把他当做傍老的小儿
子养的,那时努尔哈赤心里只怕还存着幼子守户的传统,所以从小对阿济格宠爱有加。后來阿巴亥又生了
多尔衮和多铎,都是努尔哈赤的老來子,又加上有个得宠的额涅,所以这兄弟三个真是在家族里备受宠爱
关注,几个哥哥也都偏让着他们,使得他们更加变本加厉的调皮捣蛋。
歌玲泽拦住阿济格,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不让他冲过來。我怕歌玲泽吃亏,一时情急又把多铎抓了回
來。
多铎气得哇哇大叫,手脚胡乱挣扎。
多尔衮左右看了几眼,居然出面当了和事老:“十二哥哥你赶紧松手,不然这女人发起狠來多铎要吃
亏。他要是有什么损伤,汗阿玛和额涅饶不了你!”
我不等阿济格有反应,急忙先撒了手,连声对多铎道歉。阿济格想反悔,却被多尔衮一句:“哥哥,
你要觉得不解气,大可去跟八哥讨了这女人和丫头來,到时候随你处置。”
我眼一瞪。
这兄弟三个真沒把我当成是个人啊,当是奴隶牲口吗?
阿济格哼了声,放开了歌玲泽:“要不是多尔衮你求情,我今天非弄死她们两个不可。”
多尔衮笑了笑,转向我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四贝勒府上听说只有一妻一妾,而且都是蒙古人
。你是哪一支的?我看你说我们女真话很顺溜啊,一点听不出有异乡口音。”
多铎大叫:“十四哥,你跟她尽啰嗦些什么,难不成你还要攀亲?”
“我是想攀个亲戚,你有沒有妹妹侄女什么的长相跟你十分相似的?我去跟汗阿玛求了來。”
我倒吸一口冷气,恶狠狠的瞪了过去。
多尔衮哈哈大笑:“我八哥在女人方面是出了名的挑剔人,你既能被他收在家里,总是有点长处的。
你虽脸黑了些,年纪又偏大了些,不然仔细瞧着倒……”他突然住了口,歪着头默想了会儿,疑惑的抬起
头,“这么一说,倒真有了种说不清的感觉呢,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啊?”
阿济格撇嘴:“你见谁都这么说,汗宫里的那些女人第一次见时你个个都这么搭讪。”
多铎兴奋的叫道:“我也觉得熟悉,我早说了,她和额涅有几分像的,你看她的鼻子,她的嘴,就是
眼睛不像,额涅比她温柔,才沒这么凶巴巴的眼神。”
“这叫个性!汗宫木栅的那些女人一个个俯首帖耳,低眉顺目,能有多大的意思?每日瞧着总也不过
那些人,差不多的脸,差不多的身材,差不多的性子……我跟你们说,你们不晓得,我随二哥去了趟沈阳
,听人说,汗阿玛从前喜欢的可不是这种柔软乖顺的性格,女人就和好马、好酒、好烟一样,越烈才越有
味……”
“十四,越说越不像话了你。”阿济格叱责道:“仔细被额涅知道揭你的皮,多铎还什么都不懂,你
莫带坏了他。”
多尔衮摇头晃脑,浑然沒把阿济格的警告听入耳:“我既像汗阿玛,那就该像的彻底点,等我日后成
人娶妻,必定要找些有趣的女人回來……”
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开口闭口全都是“女人”!他才多大个人啊,现在却已经在想着
今后要如何的娶妻成家了!
我擦了把冷汗,再看了眼兴致勃勃的多尔衮,忽然一懔。
这个九岁的小男孩……他就是多尔衮啊!史上赫赫有名的睿亲王多尔衮!带领清军攻陷北京,最终扶
持顺治皇帝坐上紫禁城金銮殿龙椅的皇父摄政王!
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1]窝克:满语发音oke,婶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