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咻咻!箭矢破空声不断。围困住我的那些人接二连三的倒下,我瞪着一地的尸首,震骇得无法动弹。
“步姑娘!”耳边响起一声熟悉的呼唤,有人搂起我的腰,将我从湿冷的地上拉了起來,“可有受伤?”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眼前晃动的五官渐渐变得清晰。
“乌克亚!”我一把攥紧他的胳膊,“阿丹珠……”
“我知道。”他沉声,双眼死死的盯住对面,忽尔高声喊道,“胡达利!我瓦尔喀诚心求和,你为何出尔反尔,咄咄相逼?”
“我咄咄相逼?明明是你小妹子半道伏击偷袭,若非我机警,怕是这颗脑袋早不架在脖子上了。乌克亚,你倒挺会恶人先告状!”
“胡达利!这件事也别忙着先计较谁对谁错。我妹妹性子鲁莽,确实有错,回去后我自当严加管教。你可否看在我的薄面上暂且放了她?”
胡达利狭长的眼眸冷冷一挑:“不计较?你杀了我这么些个奴才,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这丫头现在在我手里,按着咱们女真人交战的规矩,她此刻已是我的俘虏。你若想要回她,便该拿等价之物來换。”
“好!”乌克亚直起身,“你先放了她,我回斐优城后,自当奉上牛羊各百头!”
牛羊各百头,这在瓦尔喀可已不是个小数目。乌克亚心疼这个小妹子,所以开出的价格也远远数倍高出实价。
胡达利哈哈一笑,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睥睨,右手食指伸出來回晃了晃:“不够!”
“不够?”
“不要你的牛羊!我要----她!”他食指一点,笔直的指向我,“我只要她!你拿她來换!”
“不可能!”乌克亚搂紧我,咬牙,“这姑娘不是我瓦尔喀族人,也非我瓦尔喀奴隶,她是自由之身,岂容你侮辱?”
“换不换随你,要不然你妹子就得跟了我回去!”
“我不要!我不要……”阿丹珠伏在马背上痛哭,双脚悬空踢腾,“你杀了我!你有种杀了我!胡达利----我宁可死,也不要跟你……”
“闭嘴!臭丫头!”胡达利毫不手软的在她背上抽了一鞭,虽然冬袄厚实,却仍可清楚的看到阿丹珠身子颤慄得抖了下。
“可恨!”乌克亚忽然放开我,挽弓搭箭。
咻得声,那枝箭笔直的朝胡达利喉头射去。
胡达利也非等闲,那箭离他只有一尺距离时,他竟将头快速往左侧一偏,箭落了空。
“乌克亚!反了你……”
他那句话未完,这边乌克亚已翻身上马,一声喝令之下,随从的十余名手下顿时杀了过去。
我被留在了原地,眼看着瓦尔喀人在乌克亚的率领下包围住了胡达利的手下,在人数比例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很快乌拉人被砍杀殆尽。
胡达利一看情势不对,竟调转马首企图逃跑,乌克亚紧追不放。我远远的瞧见他们在马上拿着大刀互斫,只几个回合,乌克亚的随从已纷纷追至,胡达利突然将阿丹珠推落马背,混战中,阿丹珠险些被马蹄踏到。
我惊骇得捂住了嘴,连呼叫的力气都沒有了。
眼看胡达利借着阿丹珠成功制造了混乱,随即骑马逃遁。乌克亚记挂妹妹的生死安危,无心恋战,于是喝阻手下追击。
我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乌克亚已经将面无血色,陷入昏迷的阿丹珠抱在了怀里。我颤声问:“怎么样?她……”
“她沒事。”乌克亚的脸色略些苍白,但面对我时,仍勉强扯出一丝安慰的笑容,“倒是让你受惊了,真是抱歉。”
我摇摇头,饱受惊吓的心脏得到稍许安定,可双腿却不停的哆嗦,险些瘫到地上。
幸而是有惊无险!但是……但是,瓦尔喀和乌拉的关系……
接下來可如何是好?
我不安的看向乌克亚,那张年轻的、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破釜沉舟的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