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线?出口?
难道,天已经亮了?!
她恨恨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你为什么要晕倒,已经过了整整一夜,钱傲他还在等着你,你怎么能晕倒?
拼尽全力,她往洞口跑去。
接近了,她惊喜地发现,真的是一个一米左右的洞口。
可是斜倾的洞口处却被一簇簇长满尖利锐刺的荆棘覆盖着,也许就是这丛密密的荆棘将洞口遮蔽了,才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怎么办?
咬了咬牙,她顿不得许多了,伸出磨破了皮的双手掰开荆棘,弓着身子不让小腹被刺划到,脸被划得乱七八糟,真的毁容了,脸上是道道的血痕……
管不了了。
钻出洞口,天是晴朗的。
她以为的一夜,其实是一天两夜。
外面阳光大盛,她极目一眺,满目疮疤的地面,鎏年村究竟在哪里?她欲哭无泪,心被揪得生痛,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从小没有方向感。
辩不清方向了,她必须首先找到人。
不远处是一条小溪,她顺着小溪往上游跑着,幸好,这次老天到底没有薄待她,走了不一会儿,她远远就看到了鎏年村希望小学这座四层楼的建筑。
在这震后的大地上,这所学校成了绝对的标志性建筑。
顿时,她激动得浑身再次畜满了力量,像打了鸡血一般,她脚下踉跄地快速往那边冲了过去。
近了,终于跑到了操场,操场上却没有人,她再往前跑,终于看到有人了,还看到好多穿着迷彩服的解放军,她顿不得沙哑不堪的嗓子,拼尽全力用破败的嗓声放声哭喊:
“救命啊!大家快去救钱傲,他在鎏年古井下面。”
听到她的声音,废墟上的钱仲尧浑身发颤,立马站起身来。
转瞬,惊喜。
他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她奔了过去,然后伸出手死死地,紧紧地,牢宾地搂着摇摇欲坠的她,颤着嗓子小声说:
“太好了,太好了,素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浑身无力的元素抬起头,看见是仲尧,她摇着头,再次用力哭喊:
“救他,二叔,你二叔,古井……”
她以为她喊得很大声,可实际上却微弱得如蚊子飞舞,但是,她急切的目光中那种像来自地狱深处的恐惧,清晰地传递给了钱仲尧。
“你在这呆着,我带人去。”
放开她,钱仲尧一挥手,让村长前面带路,就领着部队往鎏年古井跑。
而元素哪能在原地呆着,明知道钱傲就被压在下面,她做不到好好地呆着,于是,她也像疯子一般披头散发地跟着队伍冲了过去。
此时——
寿与天齐的鎏年古井处,竟被合在了一起,只有一道半米左右宽的裂缝,单从地面上看,什么也看不出来,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神奇,可以活生生将人埋在下面而不露痕迹。
完全不听钱仲尧的劝告,元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跟着部队和村民们一起,不停的刨着乱石沙土,执拗的刨着,目光里的坚定感染着所有的人。
脑子已经迷蒙了,她饿得前胸贴着后背,可却奇迹般地充满了力量,她的嘴里,一直不停地喃喃念叨着:
“钱傲~我来了,钱傲~我来了。”
她的思维已经混沌了,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一声声的叫着钱傲的名字,清晨的阳光下,她像极一个癫狂的女疯子。
“找到了,这儿,这儿。”
这时候,一个士兵突然大叫了一声,像投入心湖的佛音一般,所有人都连忙惊喜地凑了过去,原来是找到了井口。
抹着脑门儿上的汗,钱仲尧无暇顾及其他了,扯着嗓子吼:
“愣着干嘛,速度挖,同志们,要的是速度!”
众人同心,其力断金。
终于,地面上的石块儿泥土被刨开了,下面是一个斜坡,竟然还有梯型的小石阶,这时候,已经能看见那个他俩被掩埋的石室,室顶已经洞穿了,最底部,正是钱傲背对着趴在里面的身影,而他的腿上,还压着一块儿巨大的石板儿。
所有人都怔愣了,这情形,任谁都能瞧得出来,在地面坍塌的瞬间,钱傲的身上得承受多大的力量挤压,才能巧妙的撑起身子,才能把他媳妇儿毫发无损的护在身下。
惊呆了的官兵们都深深佩服起这个强硬的特种兵。
能做到如此,不光有勇气就行的。
与此同时,元素已经迅速地冲了下去,手脚攀爬着顺着斜梯往下,钱仲尧怕她摔着,紧紧地护在她身后,可是,她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身后的他,只有被石板压着的钱傲。
终于看到他了,她激动地喊着钱傲的名字。
“钱傲,钱傲,我来了!我找到人来救你了。”
当然,她的呼喊得不到任何的回应,钱傲一动不动地爬着,了无生息。
心急速地跳动着,随之赶到的军医蹲下身子,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心跳和脉博,然后,站起身,满脸遗憾地摇了摇头。
轰——
元素的脑袋,瞬间轰鸣。
胸腔里,像有什么东西被活生生的撕裂开来一般,那种痛苦席卷了她全部的神经,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还记得他在耳边浅笑。
他说,我等你。
他说,素,你要勇敢。
他说,宝贝儿,咱俩都要好好的。
他说,咱的儿子叫钱小宝,女儿叫钱小宝。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