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乡村夜晚,月光,星光,莹光烁烁的灯火,这种静谧,幽远宁静,是身处城市的人,难得感受到的。
农家的饭菜,自是粗糙,入不得钱傲刁钻的嘴巴,他只是象征性地拨了几口,就放了碗,弄得兰嫂有点愧疚。
吃完饭,他闷着脑袋要洗澡,这又是一个大难题,今年c市干旱,而贫困的鎏年村首当其冲,旱得都没边儿了,好多自家挖掘的水井都干涸了,现在全村人的饮用水,都靠村东头兰家祠堂那口古井维系。
兰嫂赶紧让儿子去古井边守着,这个时间段,正是用水的高峰期,古井那里取水得排队,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总算是挑回来一担水,装到水缸里,也不过才半缸,正要让儿子继续去挑,却受到元素的阻拦。
“吃水都没有,还洗什么澡?”
狠狠地白了那个混身不自在,坐立不安的男人一眼,元素就进了房间,这间泥瓦房很陈旧,墙壁上是泥土黏结的,可以看出主人家的困顿。
好半晌,钱傲才低着头走了进来,坐在床边闷闷地抽烟,乡下的床都罩有蚊帐,元素很怕他的烟把蚊帐点着了,心悬得肝儿颤。
“元素,你什么意思?澡都不要我洗,我混身难受。”
元素没心思和他吵架,对这种不识民间疾苦的大少爷,只能循循善诱:“钱爷,你洗澡用一缸水,未必能洗得舒服,可是这水却要花费掉别人几个小时,够他们一家人吃一个礼拜,还影响其它村民用水,你就不能克服一下,明天回去,你爱怎么洗,就怎么洗,你的明白?”
“嗯,那你不许嫌我臭。”
钱傲咬咬牙,把烟掐灭,躺到元素身边,蚊子在耳边嗡嗡的飞来飞去,本来他风尘仆仆的赶了几千里路就有些气结,这会更是让他心烦意躁,坐起身来不停的拍打,可狡猾的蚊子根本不卖钱二爷的帐,死了一只再来一只,前赴后继。
叹了一口气,元素被他弄得闹心,坐起身来命令道。
“把衣服脱了,躺好!”
“你要干嘛?耍流氓?”钱傲扭头看她,有些惊讶,暂时放弃了与蚊子做斗争的工作,但还是乖乖地把上衣脱了下来。
元素不吭声,蹙着眉头接过他的名贵衬衣,在蚊帐里来回舞动着,直到蚊子都被挥舞到外面后,才赶紧地放下蚊帐门儿,在床单下面压好。
这样,蚊子就被完全的阻碍在了外面,这一方狭小的天地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钱傲勾唇一笑,侧过身来像往常一样将她搂在怀里闭上了眼,就这么躺着,谁也没说话,屋外,蛙声一片,独属于乡村夜晚的蛙声奏鸣曲此起彼伏。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其实都无法入睡,好一会,元素才听到头顶传来钱傲的有些黯然的声音。
“妞儿,你说咋会有这么穷的地儿?连水都吃不上。我想出钱给他们打井,修路,再建一个大水库供给耕种,你说好不好?”
完全没想到他沉默老半天原来是在琢磨这事,元素愣了好久才说:“你有这想法当然好,可这件件都是大工程,尤其是修路,说来容易,你这种万恶的吸血资本家舍得花那份儿钱?”
“操,你……!”钱傲狠狠地在她腰上捏了一把,想了想,又趁机凑近她耳边低笑,“妞儿,我做了好人好事,你给我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元素抬起头,只能看见他刚毅的下巴和半边俊脸,她问得很认真,如果他真能这么做,她是发自肺腑的认同和感谢,那么他要什么奖励,哪怕再苛刻,她也满足。说白了,除了这身体,还真没有啥东西是她有,而钱二爷没有的。
不曾想这女人答应得爽快,钱傲反而愣了。
望了她半晌,眸子里光芒闪烁,沉吟了半晌,才抿了抿唇:“我还没想好,你先答应,等我想到了再说。”
“好。”元素肯定的点头。
“说到做到?我要什么都行?”
“一言为定!”
揉了揉她的头发,将抱在怀里的身子紧了紧,他极力克制着内心的邪恶念想,哑着嗓子说:“睡吧,咱们明儿就回。”
“钱傲,你为什么要来?”这话她之前问过,可是他没有回答。
思索,再思索,他如实回答:“我也不知道。”
这话不假,他是真的不知道,就是想来,那腿不听招呼,就是不能适应没有这小女人的日子,有时候他发现自个真他妈三孙子,人家不稀罕他,他却稀罕得不行。
不知道?元素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