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这才看向燕飞赵,那燕飞赵这才接过话,颇为无奈道:「将军,这可怪不到我头上,前些日子,其他队伍纷纷撤离,只有我们四坊坚守原地,多亏了舍离父老乡亲多来支援,我也觉不妥,早已同林大人汇报过,可甭说林大人了,那常城主来了也被灰溜溜骂回城了,将军您是不知道,那老头是个狠人,我们也说了将军有令,这不合规矩,那老头倒好,破口大骂,只说将军算个屁,见了他的面也得乖乖叫声爷爷,说是将军只有装孙子的份,甭和他扯些规矩不规矩的」。
阿青闻言也是哭笑不得,当下便明白了其中究竟。
内心满是愧疚之际自然也流过一阵暖流,也许只有他们,才会这般纯粹明亮,让你无论身处何种黑暗,亦觉得人间美好。
阿青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是好,同众!人作别后便直往无妄山而去。
那刚到山脚,便只看到一头小狼冲了下来,阿青因为驭灵印的缘故,对狼每一只天风狼自然都认识。
这正是那日冲上前来的小图灵。
小图灵飞奔而下,直往阿青怀里冲去。
阿青看着这头幼狼,内心也不是滋味,这成年天风狼已战死殆尽,阿青心里自然觉得愧疚不已。
那阿青没开口,小图灵便率先嗷嗷着。
直说这是部落一致的决定,还希望狼主不要怪罪塔拉尔。
阿青一听愧疚之情更多了几分,自己怎会有怪罪之心呢,完全是愧疚和感动而已,再想起老狼神和迪迪里安,越发觉得对不住狼群。
阿青同小图灵往山上走去,那狼群方才一股脑涌了过来,阿青同他们逐一拥抱,自然是亲密无比。
再往里去,便看到受伤,正在休养的十余头天风狼。
阿青上前逐一查看他们的伤势,塔拉尔缓缓道:
「特瓦林,是我擅作主张」
他话还没说完,阿青便拦住了他,反倒是冲着狼群跪了下去。
这可把狼群吓坏了,纷纷冲了上来,可阿青不为所动,仍是自顾自道:
「想当时,两千之众,而今却十不存一,诸位皆以为我将带领天风狼走
向光明,殊不知所往者,乃无尽深渊,我愧疚难当,亦负了老狼神之托」。
狼群顿时哀嚎了起来,塔拉尔则是不禁咆哮道:「部落的抉择,从不后悔,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辈子活在黑暗的阴影之中,天风狼不是邪恶的代表,我们非为特瓦林而战,亦为了天风狼族的荣誉而战」。
语罢,众狼齐啸,其声尽是慷慨。
或许于他们而言,相较于苟且偷生,他们更愿意正大光明的死去。
至少,在无妄城,他们是整个城市的图腾,而不再是人人喊打的恶魔。
阿青而后再问了问小灰灰是否又再回来过,众狼只是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
他们知道他们的狼神不会抛弃他们,他的离开自然有他的道理。
阿青怀着沉重的心情下山,往村里走去,去报一句平安。
村子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众人看着那个生龙活虎的阿青打心里高兴。
阿青和乡亲们一阵寒暄,自然少不了老村长一阵数落,这自己还没开口,那前番的事他已不敢再提。
人家也没说错,他是爷,自己是孙子。
阿青匆忙告辞便要回城,那已掌握忘川郡的夏江令阿青寝食难安,他再也不想任何人染指无妄城,这是他向自己许下的诺言。
这刚过桥头,阿黄便叫住了他,原是她也要回城,二人便正好一路。
阿黄坐在马车内,阿青只觉得仍有些许尴尬,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到了城门,苏二公子早早就等在那里,见阿黄下车,这便热情的迎了上来。
二人眉目流转之间自然是爱意无穷,阿青在一旁看着自然也不是滋味。
经阿黄一提醒,苏二这才看到阿青,这才连忙过来见礼。
阿青也知这一码归一码,单论苏二对阿黄这一份情意,这人便值得自己高看一分。
三人往内走去,阿青这才想起,自己的二十四桥明月夜还扣在李婶那里,这才颇不好意思冲阿黄道:
「阿黄,你带钱没有」。
阿黄先是一愣,而后再听阿青说来倒是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这才一同往李婶的摊位走去,那知那李婶也在四处张望着,这看到阿青,便连忙冲了过来,十分激动道:「都怪我实在糊涂,那日我离得远,瞧不真切,难道将军的舍命护城之恩还当不得几碗阳春面么」。
阿青赶忙接过二十四桥明月夜,那阿黄掏出银两递了过去,李婶自然不肯要。
阿青这才苦口婆心道:「李婶,我护卫无妄城那是天经地义,你做买卖不收钱那可就说不通了,再说了,您若执意如此,下次我就算再馋这个味,不就不好意思再来了么,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婶这才把钱收下,笑说道:「那也成,我下次多给将军放二两葱花,那总行了吧」。
阿青直冲她咧着嘴笑:「得嘞,下次葱花少了我可不付钱」。
众人这才告辞分别而去,阿青看着那一碗碗阳春面,再看着离去二人形影不离的身影,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她。
心只觉悲痛万分,那明月清风般的佳人,原来只存在于过去的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