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四哥害怕,跪在地上。看见祖母发脾气,四哥站了起来,跑去给祖母陪不是,祖母失望地摇头……他跟着跑过去,祖母却冷冷地看着他,直到他再次跪在地上,才脸色微霁……
像投入湖心的一块石子,思绪如涟漪般渐渐荡开。
宫里赏了点心,他和四哥一个一匣子。祖母却总是打开四哥的匣子,然后掰一小块点心喂给四哥吃,笑眯眯地问四哥“好不好吃”。递给他的匣子,却是大丫鬟……过年赏红包,祖母总是笑盈盈地亲手帮四哥挂在腰间。递给他的红包,也是大丫鬟……从前是魏紫,现在是玉版……魏紫……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这个人了,记忆中,她有张圆圆的脸……那个时候,他应该还很小吧……三岁,四岁,还是五岁……从前没有仔细想过,从来不知道,原来他那么小的时候,祖母待他和四哥已经不同……
徐嗣诫抬起头来。
明亮的阳光下,墙角的春椿树郁郁葱葱,一眼望过去,红棕色的叶片层层叠叠,显得肥厚宽大。
有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白发婆婆坐在春椿树下,一边纺着纱,一面笑着喊“凤卿,凤卿,你别乱跑,婆婆卖了这匹布,就给你卖个烧饼吃!”
他一愣,不由摇了摇头。
眼前一晃,又是一番光景。
春椿树静静地立在那里,树下是张石墩,墩面上雕着翘尾的鲤鱼,墩面光滑明亮,一看就是常常有人坐在那里。
像被魇魔了般,他直楞楞地走了过去。
“谁在这里坐着?”徐嗣诫摸着凉冷的石墩。
妞儿觉得徐嗣诫的问题很傻,咯咯咯地笑:“谁有空的时候谁就去坐呗!”
那刚才是谁坐在这里?
徐嗣诫直起腰,茫然地望着院子。
“凤卿,好孩子,我们不惹他!”那个沧桑却让人感觉温暖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他心里不好受,所以才打你……我们离他远远的,他就不会打你了!”
打?母亲疼爱他还来不及,谁打过他?
徐嗣诫摊开自己的手。
皮肤细嫩白净,手指修长干净。比妞儿的还要好看。
凤卿,谁是凤卿?
他的心像春天的花田,被梨耙翻着,里面的小虫子、还没有完全腐烂的树叶,带着奇怪的味道一股脑地冒了出……让人看了就觉得恶心,闻着就觉得难受!
他额头在细细的汗冒出来。
“妞儿,南妈妈呢?”徐嗣诫拉了妞儿的手。
妞儿的手像南妈妈的手,温暖、柔软,不,不像,南妈妈的手总是很稳,握着就让人觉得安定!
“五少爷找我娘啊!”妞儿觉得徐嗣诫的脸色很差。
会不会是哪里不舒服?要不然,也不会这样急切地找她娘了。
“这个时候,应该在家里打扫吧?”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徐嗣诫已经冲了出去。
拐过一个弯,穿过一个夹道,就到了腰角门。出了门,就是东跨院。
南妈妈住在第三个院子的倒座,不过,自从他住进了外院,母亲就帮她换到了西厢房房。
徐嗣诫闯了进去。
南永媳妇正在扫地。
看见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不由大惊失色:“五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徐嗣诫紧紧攥住了南永媳妇的手,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
“妈妈,您,您还记得我小时候的事吗?”他口干舌燥,声音嘶哑,“我小时候,小时候的事!”
南永媳妇神色一黯。
该来的还是来了!
搬到外院去了,夫人就是想护着他也不行了,那些流言蜚语迟迟早早会落到他的耳朵里。所以夫人才把妞儿放在五少爷身边。这样一来,她就有借口去看五少爷。五少爷在什么事,她也能及时报给夫人听了!
“我记得。”她嘴唇有点颤抖,“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怎么会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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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小吱吱去学校,用了定时发布功能。晚上的加更会很晚,大家明天一早起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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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草稿,只有等我回来再改错字了。不便之处多多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