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犹豫了片刻:“没有!”
十娘垂下头。没有说话。
十一娘看着揪着她衣角目露紧张的王承祖,沉吟道:“要不,你和孩子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再通知你。”
十娘没有做声,牵着王承祖的手往外走。
看见她的人都远远地避开。
十一娘叹了口气,进了内室。
半夜,大太太去逝了。
第二天,礼部有正式的文书下来,王承祖承茂国公爵。
丧事很热闹。士林学子冲着罗大老爷、罗振兴而来,公卿贵族、军中将领冲着徐令宜来,罗家的人也好、徐家的人也好,甚至是余怡清、钱明,都忙着丧事,只有姜家的人参加了王承祖的承爵仪式。
大太太的丧礼轰动了半个燕京城,几个月以后,燕京还有人谈论起这场葬礼。
大老爷一下子像老了十岁似的。大太太头七过后,罗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余杭。
期间罗振兴来过一趟。他问十一娘:“我对她难道还不够照顾吗?”目光中充满了彷徨和不确定。
十一娘没有办法回答。
九月初的桂花正开到荼蘑时,馥郁的有些刺鼻。晴空万里,天气清爽。罗振兴的脚步却有些蹒跚。
十一娘早御了簪钗,换上了素净的衣裳。
她静静地望着罗振兴远去的身影,深深地吸了一口略有些凉意的空气。这才转身回了屋子。
徐令宜坐在炕上看书,见她进来,放下手中的书:“振兴走了?”
十一娘点头,坐在了他的对面:“说把京中的宅子托付给三哥照料。让我放心,五姨娘和七弟他都会好好照顾的。”
徐令宜点头:“振兴是个守信君子,说出来话必定会做到。”
大太太出了事,罗振声只会站在一旁发呆。如果罗振兴还和大太太一样,只知道打压庶出的,以后到了庥哥这一辈,只怕连个站在一旁发呆的人都没有了。
十一娘不想和徐令宜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
随着大太太的去世,有一些恩怨,能放下的就放下吧!
“只是侯爷好不容易在家里过个生辰却不能操办一番,妾身心里有些不安。”她转移了话题。
九月初三是徐令宜的生辰,这几年他要么在军中、要么有公务不在燕京,家里人有好些年没给他庆生了。
“家有高堂,操办什么生辰?”徐令宜不以为然地道,“何况你一大清早就起来亲手下了长寿面我吃。”
十一娘想到他连吃了三海碗长寿面,抿着嘴笑了起来:“侯爷要是喜欢,妾身每年都给侯爷下长寿面。”
徐令宜笑了笑,没有做声。
十一娘从此谢绝丝竹宴请,一心在家里主持中馈,向简师傅请教女红,偶尔也去看看甘太夫人。
等到罗家离京之时,她一直送到了宣武门外。
望着罗家渐行渐远的马车,十一娘原以为小小的伤心一下也就过去了,谁知道眼泪却自有主张地簌簌落下,止也止不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五姨娘。见到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到时候,只怕早已物是人非,又是一番景象了。
徐令宜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哭。
别过脸去,虽然泪如雨落,却忍着不出声。
他轻轻地叹一口气,把十一娘搂在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像安慰受伤的小动物,动作轻柔,带着几份怜爱。
温暖的怀抱,单调的辘轳声,十一娘一边哭,一边沉沉地睡着了。
回到家里,已是酉初。
朱安平和七娘来告辞:“马上要秋收了,得回去看看!”
“那你……”十一娘望着七娘。
七娘却望了一眼朱安平,脸色微红地垂下了头。
朱安平看着呵呵地笑道:“我让她留在燕京,她要跟我回高青。反正开了一大堆药,回就回吧!等过些日子我们再来。”然后看了七娘一眼,“她在燕京开朗了不少。”
七娘听着嘟了嘴,问五夫人在不在家:“……要跟她说一声!”
“在家!”十一娘和七娘去了五夫人那里。留朱安平和徐令宜说话。
五夫人听说七娘要走,拉着她的手:“你什么时候再来?我前两天回娘家还特意跟爹打了招呼,让他把刹什海那边别院借给我用。想过些日子和你去那边嬉冰呢!”又急急地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还回燕京吗?”
人还没有走,就急着下次的见面。这样的五夫人,让十一娘有些许的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