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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黑石玉对于我义母来说是至高无上的宝物,但对于他人来说却是没有半点用处。”柳玉否定了他的想法道。“的确不太似黑石玉,但不会是这个又会是什么?”罗洪暗道。“虽然不是黑石玉,不过嘛…”柳玉眼眸又转了起来,如同一只小狐狸般。“不过什么?”罗洪道。“不过现在它的价值却不同了。”柳玉笑道。“怎么不同?”罗洪道。
“因为我啊!一块破石头就能换一个绝世美女,你说价值大不大?”柳玉展颜道。罗洪忽然笑了起来,笑的很放肆,也很开心。“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柳玉皱着眉头,娇嗔道。“我笑的不是你,而是你刚才的话,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也很关键的事。”罗洪笑道。
“喔?什么事?”柳玉好奇道。“到时候你便知道了。”罗洪笑了一声,便向小村中走去。“你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柳玉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夜。漆黑的夜。村后青山已黑山,无花无草,只有枯木枯石。残枝上,三两乌鸦闪着幽绿的光芒,比之鬼火也无差别。往日清秀山川,不知何时已沾染上了鬼气。山顶之上有座巨大宏伟的府院,朱红大门早已脱漆。露出了里面那已腐朽的实木。门匾下蛛网密布,杂草丛生。门缝内的景。更加的荒凉,惨月下更让人心生寒意。静。静的可怕。
后院之中,荷塘上漂浮着几叶腐荷,散发出阵阵的恶臭。杂草拦小径,枯木做风声。几株梅花不再吐信,同梧桐树一般光秃秃的露在漆黑的夜中。
前方也有三五精舍,一座朱红色的阁楼上,摇曳着一盏孤灯。黑夜中。只有它静静的摇曳着、残破窗幔后,不知是否还有人,因为一切都静的可怕。
这让人毛骨悚然的景色,在一阵乌风中,阵阵作响。小楼下门房半掩,风吹过,它便咯吱咯吱的响。犹如一个恶鬼正在啃食骨肉。这里像极了李国正的那间精舍阁楼,一草一木,一物一景,都无出处。不过这里却十分荒芜,鬼气森森。
久无人烟。哒…哒…哒…这座宅子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划破了这里的诡秘宁静。“这颗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柳玉把玩着手中的一颗晶莹玉珠道。“宝贝。”罗洪神秘的笑道。
“宝贝?”柳玉黛眉微皱,随后展颜笑道:“既然是宝贝那你放在我这里,不怕我拿了就不还了吗。”“你若知道它是从什么地方找到了,恐怕就笑不出来了。”罗洪道。“什么地方?”柳玉知道她问出这句话一定会后悔,但她还是问了。罗洪在她耳边低语一阵。她的脸色顿时就白了,随后更是整个脸都红了起来。一把就将玉珠子丢在了地上,怒道:“你…!”
“呵呵,我怎么?是你自己从我手中抢去,也是你自己管不住好奇心要问。”罗洪笑了笑,上前去捡过玉珠子,道。“你还捡它做甚?不嫌恶心吗?”柳玉脸都气红了,急道。“我说了它是宝贝,如果我们想平安的回去,它便必不可少。怎么你来的时候,麻姑没有告诉你?”罗洪道。
“我怎么知道她说的进村取明月,是…是这种东西。”柳玉红着脸又气又害羞的样子。罗洪瞧着她,他还从未见过柳玉害羞,如她这般大胆的女子,世间再也找不出一个。若她也会害羞,世间只怕没有害羞的人了。“你瞧着我干嘛?”柳玉瞪了他一眼,连忙扭过头去,道:“你不许看!”罗洪笑了。即便自己看了她身子,都未见过她如此。即便吻过她的唇,也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但是手中这颗小小玉珠,却让她这番模样。这颗玉珠是何来历?“走吧。”罗洪笑了笑,直接推开了李府旧址的大门。
咯吱,咯吱。
尘灰在黑夜中飞舞,犹如一个个跳动的恶魔。一间间房屋半掩,风吹过清清的摇晃着,如同女子的手,不过却是一只要人命的手。就似经不住这诱惑,进去了便会发生可怕的事般。
门前一地枯叶,一旦踏上去,碎叶声便响彻整个幽暗的旧府。打破一切的宁静,又似乎一旦踏上去,这声音便永远不会消失,直到再没人去踩。
他是修道之人,自然懂得世间本无鬼。只是当一个人在陌生幽暗的环境下,便会害怕,这种害怕是因为无知,更因为人在面对未知事物时,总是心虚的。
他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李府旧址之中,妖邪之气弥漫,鬼气森森。即便是他,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如果以前有人告诉他,柳玉也会害怕鬼,他一定不相信。但是现在,他一定会信。只因眼前发生的一件事。人高的杂草之中隐没了一条小径,谁也不知那小径通往何处,是天堂?是地狱?没人知道。那小径中缓缓传出‘哒…哒…哒…’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十分的轻柔,但在这样的环境中却有如勾魂的声音,十分的响,也十分的重。罗洪手中握紧了黑御,沁出了冷汗。
哒…哒…哒…那声音始终不渐远,也不渐进,却也正因如此,让人心中有无限的猜想。这样的环境下,会有什么猜想呢?柳玉的娇躯已经站在了罗洪身边,美眸紧紧的盯着那堆杂草丛,一滴晶莹的冷汗自她额头滑落,浸湿了一丝秀发。终于,那让人发憷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罗洪退后一步,左手护住柳玉。右手已经持剑护在胸前。一点幽黄的灯火,缓缓从杂草丛中。渐渐变大。无论是柳玉还是罗洪,他们都不怕有人甚至有妖跑出来,只盼它早点出来。因为任何人都受不了,这种等待未知事物的感觉。他们能做的,只是让自己不要去想,使心里平静,以面对任何可能出现的一切。不过,下一刻。他们还是心中被骇了一跳。
那是一个枯瘦难看的老妪,面色苍白,脸上皱纹已经连着皮肉耷拉了起来。一双眼睛,一双死灰色的眼睛!青衣袖下,提着一个淡黄的灯笼。
这里怎么可能还有人!?什么样的人能生活在鬼气弥漫的地方!?
柳玉已经握住罗洪手,他可以感觉到她的手已经有些颤抖,因为她发现那个老妪根本没有脚。竟是飘在半空的!罗洪不信世间有鬼,只是有妖!太师父曾经说过,如果一个人执念太深,恨意太浓,死的时候若被阴邪的妖怪盯上,就会变成怨灵!难道她是怨灵!老妪没有给他了解的时间。只是自己赶自己的路,提着一盏灯笼,缓缓的向前方飘去。
她忽然又回过头,冲着两人笑了起来。
毛骨悚然!她又似再招手,却又似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罗洪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尽管跟随太师父游历山川,见过不少奇怪异事。甚至有些比眼前的事还要古怪。但他却没有如同此刻般紧张,害怕。因为只要有太师父在,一切的一切都不再奇怪。
如果当初会疑惑为什么。那他现在深刻的明白了,只因他信任太师父,也知道太师父一定不会让他受伤,这便是信任。当一个人拥有可以信任,可靠的依托时,他的胆子就会大起来。他知道他现在绝对不能慌,也不能怕。因为他身边还有一个微微发抖的女子!罗洪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沉声道:“走,跟上去看看。”他没有回头,自然看不见柳玉的表情,若是他此刻看见,或许此后许多事都会改变。柳玉害怕吗?
她怕,因为她的手在发抖。她真的害怕吗?她并不怕,因为她的脸色虽然苍白,冷汗也浸湿了衣衫,但她的眼睛里却充满了笑意。莫名的笑意。
小径的尽头是一座桥,桥的尽头是一个风亭,亭子的尽头,是一间小楼。
一间朱红色的阁楼。一盏孤灯,静静的在风中摇曳。似乎在引着人们上前,而它就是一盏指路灯。任谁在漆黑的环境中看见一盏灯,都会不由自主的走过去,似乎只要过去,一切的黑暗就会消失。
但是为什么没人发现,这样的灯火在这里,更为恐怖?更为怪异呢?老妪已经不见,她就如同引路人,将人引道这里就默默的消失。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但也正因这样,这条路才更神秘,更让人值得相信。
罗洪和柳玉踏上了这条路,也走上了这条路,这条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但小楼的灯却越来越明亮,越来越近。两人都被这种奇异的感觉所吸引,不知不觉中,他们已不知走到了那里,也不知身在何处。
……
同样是小径,同样是小桥,同样是风亭,同样是小楼。柳玉却已不见。
桥下,似乎有棵梧桐树,树旁似乎有位姑娘,姑娘身前似乎有个小男孩。
他手上拿着一本书,《万物经》。那人似乎有些熟悉,貂绸、锦鞋、虎头帽。那姑娘也有些熟悉,华服、玉簪、玉佩。那人是罗洪,那姑娘是春草。小孩是过去,姑娘是现在。年纪小,就要读书,身为丫鬟,就要陪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罗洪站在桥上,瞧着他们,却瞧不见自己,想不到自己。场景变化,那小孩舞剑、吹箫、大笑。景色在变,心情也在变,唯一不变的是春草,她就一直站在那里。她似乎看见了他,望向桥的眸子,是那么熟悉,是那么温柔。小孩不见了,她却还在,就在那梧桐树下。
她在笑,他也在笑,她瞧着他,他也瞧着她。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你还是那样好,还在等我。”罗洪想说,但说不口。准确的说,他也不知道他说没说出口。只听见温柔的声音:“我在等你,我永远都会等你。”“你为什么要等我?我不值得你等。”罗洪还是瞧着她。似乎一切都没变。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去抓住她。抱住她,再也不要她走。因为,现在他,不但眼睛是迷茫的,心也是迷茫的。
“我会等你,因为我是你的丫鬟。我在等你,因为你值得我等。”温柔的人儿,温柔的声音。温柔的笑。她是那样的熟悉、美丽、温柔。
罗洪呆呆的站在那里,就这样瞧着她“她一直在自己身边,为什么我要问她?”
“那我不走了,你就陪着我好不好。”罗洪不知道他如何下的桥,身后的荒凉小径已经不见,那楼也已经不见,一切的鬼然气息忽然不见了。他已融入了另一片景色。一片有春草的景色。这里只有百花,只有蝶燕翩翩,只有他的箫音、她的舞姿。累了,两人就在梧桐树下依偎,困了就伏在她的腿间。如幼时一般,只要闻着她香。枕着她的柔,感受着她的抚摸,就能很快睡下去,而且很沉,很香甜。罗洪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但记忆中似乎每天都睡的这么香甜。所以他没有去怀疑,更不会去怀疑。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只想就这样一辈子伏在她腿上,仍由她的手抚过自己的脸颊,抚过自己的黑发。“罗洪…罗洪…罗洪!”
梦中,似乎又有人在吵他,在叫他。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他知道,又是他赖床了,定是春草在呼唤他。
他又沉沉的想睡去,但总如往日一样,春草就是不再让他睡回笼觉。一直的叫着他,喊着他。那声音越来越熟悉,越来越清晰,那不是春草的声音。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自己还在梧桐树下,不过她却已经不在。
慌乱、害怕、迷茫、痛苦。各种情绪如潮水般涌来,他很痛苦,双手捂住了头,指甲都抓的发白发青。思绪开始混乱,死人,一堆的死人!罗洪不愿意想起,不愿意提起。发疯的一般的用自己脑袋撞击那梧桐树,但梧桐树又已不见,前方变成了一片花海。他觉得很真实,很正常,一切都是理所当然,那梧桐树本就不该在那里。也不会去想,为何刚才自己要撞梧桐树。
花海的中有一道倩影,他不知道那倩影是谁,她带了一个花圈,缓缓的走着,离他越来越远。“不要走。不要走。”罗洪去追逐,但永远也追不上,那人似他魂牵梦绕的人,又似他最想见,但却永远见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