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7不稳因素

“鹏飞，人死不能复生，别太伤心了。”金淑贞柔软的手紧紧握住张鹏飞。

“大姐，我没事。”张鹏飞微微一笑，“其实我到不像一些人想的那样，爷爷在与不在，我都会努力，这和政治无关。我只是觉得这些年陪老爷子的时间太少了，以后没有倾听他教悔的机会了。”

金淑贞能够理解张鹏飞的感受，也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张鹏飞是什么人，敢爱敢恨，在政治上同样不在乎得与失，又怎么会把亲情同政治挂勾？

“我对未来一点也不担心，”金淑贞盯着张鹏飞的眼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张鹏飞点点头，说道：“看来越华还需要成长啊！如果人人都像您这么想，我也会轻松一些了。”

“你也不能怪越华他们，他们同刘老的关系比我亲近。”

“是啊，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把爷爷的作用看得也就更加重用。”张鹏飞点点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金淑贞同齐越华等人不同，并不属于刘系的嫡系干部，她是张鹏飞发展起来的，金淑贞也有自己的小圈子，虽然那个小圈子的力量没法同刘系相比，但是她在上层并非没有支柱，这也是张鹏飞没能让她太亲近刘系的原因。即使是现在，一些不了解情况的人也只当金淑贞与张鹏飞私交不错，还没有把她当成是刘系力推的过渡者，大多数人只知道贺保国和贺静远两个人。

当年收留金淑贞的那位老首长虽然早就去世了，但是其在军内有着一定的威望，那些力量暗中也没少支持金淑贞，这也让人误以为金淑贞的背景在军内。也因为如此，当金淑贞进入决策层之后，她和张鹏飞私下的会面才越来越少，为的就是怕刘系的光环太大，给她造成不必要的压力和麻烦。

“鹏飞，这些年谢谢你，虽然养父去世后也留下了一些政治遗产，但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没想过会有今天。”金淑贞一脸感动，“眼看着就要迈出最后一步了，我有些激动。”

“你准备好了吗？”

“大姐老啦，这最后一步说什么也要走好！”

“呵呵……”张鹏飞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

“怎么……你之前还不太确定我的未来？”

张鹏飞摇摇头，说道：“我担心的是你自己不能确定，看来这几年我们联系的少了，我对你的了解也少了。”

“鹏飞，你知道嘛，到了我这个岁数，有些东西就想得淡了，现在的我是在……享受政治，你能明白吗？如此一来，反而轻松了很多！”

“我懂，”张鹏飞欣慰地点点头，“如果人人都能这么想，那么天下就太平多了！”或许正因为金淑贞这种淡漠的性格才能得到高层的一致支持吧，相比于贺保国、贺静远那种个性鲜明的干部，眼下华夏的政治格局也确实需要一位柔性的女领导。

其实早在上届，党内的高层和政策研究者们就在考虑培养一些女干部，免得西方国家一直拿这个说事。几十年来，除掉曾经在混乱时期上位的“国母”，华夏高层还真没有一位实权女领导出现，这并不符合发展的趋势。在这种背景之下，金淑贞的上位也就便利了很多，她赶上了好时候，要不然还真难说。相比于其它人，金淑贞的上位更像是高层的刻意培养，哪怕她在经济工作等一些领域上的薄弱，高层也都忽略不计了，必竟想要找一位合格的女干部太难了。而金淑贞的性格正合高层的心意，有时候需要她这种类型的人来出任润滑剂的角色。

“鹏飞，我今天找你是想谈西北的事，不久前吾艾肖贝进京活动，我听到了一些风声，似乎他得到了一些承诺，也有不少人愿意替他做主，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正当张鹏飞思索金淑贞的未来时，她突然提到了西北的问题。

张鹏飞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金淑贞必竟还没有真正进入高层，也只是听说而已，对有些消息了解的还不透。

“西北……关键是西北这个地方啊，或许是我急了一些，最近半年为了工作逼得有点急，容易让人误会。”

金淑贞会意，琢磨道：“我想过了，最坏的局面……无非是把你调走，但现在西北局势刚稳定，一号应该不会这么做。即使把你调走了，也应该有所补偿。”

有那么一瞬间，张鹏飞眼中有些迷茫，说实话高层这次真的很隐秘，半点消息没透露出来，让人有些把握不定。[]如果真如金淑贞所说，那么张鹏飞会感觉懊恼，西北的工作刚刚展开，如果这时候把他调走，那不是让别人捡了个大便宜吗？这一年来跟随自己的干部可就倒霉了，他相信只要自己前脚刚走，他们就会受到西北帮的排挤。这些干部曾经都是官场的失意者，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如果再次破碎，那前途就真的没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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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打算？”金淑贞问道。

“我现在也不知道，等消息吧！”

“保国部长那里也没收到消息？”

张鹏飞摇摇头，苦笑道：“有时候一号做事让人想不透，就说在赵校长和宁副总之间吧，虽然谁都知道他力推的是宁副总，可是他今年却一直没有表态。”

“是啊，这事让人琢磨不透，上次你在党校讲话之后，各派别代表也都跟着表态，宁副总已经落了下风，或许尘埃已定，但是他仍然没说什么。”

“这应该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他不表态就证明他觉得还有希望，现在爷爷一走……”张鹏飞也是刚刚想明白这件事，当初他在党校讲话之后，鲜明地支持了赵校长，随后不少派别也直接表了态，宁副总似乎已经提前败北。可是在这种时刻，韦远方没有任何举措，这不得不让人怀疑。然而爷爷去世，老人政治开始走下坡路，局面似乎有些不同了。

“你是说……难道？”金淑贞有些惊讶。

“我也是猜测，我想如果有变化，应该就在最近。”张鹏飞分析道。

金淑贞点点头：“时间不多了，可是军内不是完全支持赵校长吗？”

“不到最后，谁也不能保证这个‘完全支持’到底占有多大的比例……”

“我明白了……”金淑贞的神色严峻下来，看来张鹏飞将要承受得远比大家想像得还要多，不知不觉间他的态度早已能够影响高层的某些决策。

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张鹏飞微笑道：“其实我在党校那翻表态也只是个人的态度，一号也应该明白，如果我那么轻易地就能影响其它人的态度，那么我的位子不就早就定了吗？说白了，我的力量远没有一些人认为的那么强大，只是在适当的时候成了抛砖引玉，也替一号解决了麻烦，变相敲打了宁副总。”

“也对，”金淑贞放心了不少，笑道：“听你这么说，一号和宁副总还要感谢你才对呢！”

“感谢不感谢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表态让他们明白现在的政治风向一天一个样，基层干部都敢于表达个人看法了，如果不重视各地方大员的态度，高层的工作可就不好开展喽！”

金淑贞默默点头，不禁重新审视对张鹏飞的定位。放眼全国张鹏飞这个级别的干部，优秀的例如齐越华、李志学、朱权等比比皆是，可是张鹏飞明显比他们高了一个层次，举手投足间，他已经有了那种指挥千军万马的强大心脏。金淑贞甚至觉得，如果就让张鹏飞现在上位，他也能够带领好一个国家。

“鹏飞，每次和你见面，都能让我学到不少东西。”金淑贞很认真地说道。

“大姐，其实你应该明白我这些话也不是对什么人都会说的，是吧？”张鹏飞笑了笑。

“你这是变相夸我吗？”金淑贞感慨一声，张鹏飞说的到也不错，面对一般的干部，他们未必能听得懂这些对话的深意。想到这里，她又想到一事，便说：“我最近听到一些消息，高层似乎对郝楠楠、张小玉特别的看重……”

“看重？”这到有些让张鹏飞意外，“什么意思？”

“国内能出任省级一把手的女干部必竟还少，再往上……向我这样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你懂的。”

张鹏飞若有所思，看来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多年前的布局真的会有收获吗？

电话这时候响了，张鹏飞看了眼号码，不禁笑了，对金淑贞说：“是郝楠楠。”

“还真是巧了！”金淑贞有些惊讶，对于张鹏飞和郝楠楠之间的关系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她有也有些看不清，这种事又不能问，只是知道郝楠楠心里爱着张鹏飞。

张鹏飞接听了电话：“楠姐，是我。”

“鹏飞，我也在国际宾馆。”

“你在哪个房间，一会儿过去看你。”张鹏飞点点头。

放下电话，张鹏飞对金淑贞说：“可能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们就不能见面了，应该不会有变故。”

“嗯，有事电话联系吧。”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金淑贞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保重！”张鹏飞握住了她的手。

“鹏飞，我还想和你说一件事，”金淑贞犹豫着停下脚步：“虽然我不该说，但是我不得不说，我同贺静远接触过几次，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是太好。”

张鹏飞愣了一下，惊讶过后淡定地问道：“能说说原因吗？”

“我只能说他的成绩没表面上那么出众，他这个人本身有点浮，特别是对待女人……”

“那……”张鹏飞没想到金淑贞会对贺静远给出这种评价，要知道现在的贺静远也贵为高层领导之一。

“话我也就只能说这么多了，只是我的个人意见。”金淑贞摆摆手，离开了张鹏飞的房间。

张鹏飞愣了一下，沉默了很久也没办法平静。琢磨了半天，他拿出电话打给父亲，在这样的敏感时刻，任何变化都需要急时沟通，现在的他才想明白这应该才是金淑贞来面见自己的真正用意，她是否听到了什么？

电话接通后，张鹏飞简要地谈了谈贺静远的事。刘远山在电话里听不出惊讶，思索了几秒钟之后，淡淡地说道：“这事你就别管了，你再给保国说一下，等爷爷的事结束后再说。”

“爸……”

“有些事还不是你能管的，不过淑贞……不错，鹏飞啊，这个女人的能量可能要超出你的想象！”

挂上电话，张鹏飞琢磨着父亲对金淑贞的评价，难道说这位老大姐对自己还有保存的实力吗？张鹏飞笑了笑，不管怎么说，看情况父亲对金淑贞的评价没有恶意，只是不知道他对贺静远是何种看法。张鹏飞过去曾经与贺静远有过一段交集，回忆起来似乎并未觉得此人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要提到女人，这个级别的干部有些色心也可以理解。自然，这多少是因为张大少自己在某方面也不干净。

张鹏飞来不及想别的，又把电话打给了贺保国。

贺保国更没有惊讶，甚至比刘远山还要平静，只是说了句：“看来有人已经动了！”

直到张鹏飞去见郝楠楠，也没想明白贺保国这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谁动了？又是怎么个动法呢？金淑贞的这个评价着实让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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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楠楠一天前就到了京城，除了吊唁刘老，主要还是为了工作。这是郝楠楠上任浙南之后两人的第一次碰面，要是粗略算起来，她们今年一共也没有见过几次面。

现在不像往常，刘老刚刚去世，骨灰还没有着落，郝楠楠表现得就不像过去那么火热奔放，只是那种与自生俱来的诱惑和**气质无法隐藏，看上去仍然性感十足。或许是身份变了，郝楠楠也知道他和张鹏飞的交集也就只能走到这一步但这并不影响两人的感情，只是今后就不能肆无忌惮的亲热了。郝楠楠自身也明白，她同张小玉、梅子婷她们与张鹏飞的关系不同，而且她的年纪也不是还能偷情的年纪了。

“累了吧？”郝楠楠拉着张鹏飞坐在沙发上，“生死无常，节哀吧。本来不想打扰你的，可是又一想，或许现在应该有个女人陪你说说话。小雅也在吧？”

“小雅陪我妈呢，”张鹏飞淡然一笑，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楠姐，谢谢你。”

“傻样，怎么和我还说这个！”郝楠楠摇摇头，“真没想到老爷子这次走得毫无征兆，但是我想他也没什么遗憾了，你好好工作他也就放心了。”

“嗯，我没事。”郝楠楠拉着她的手放在手心，“楠姐，对不起。”

“什么？”郝楠楠愣了一下，不明白张鹏飞这是怎么了。

“我应该向你说声对不起，这些年我对你照顾不周，让你深委屈了……”

郝楠楠明白过来，双眼一湿，目光有些迷茫，柔柔地把脸靠在他xiong前说：“别说了，我都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你真的……明白吗？”

“以前不明白，现在明白了。”郝楠楠长叹一声，嘴角笑了一下，“我都这个岁数了，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已经是安慰了。”

张鹏飞点点头，并没深想她说现在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说道：“这次让你去浙南也是突然冒出来的机会，如果不是张泉倒下，你或许还要等到明年才有机会，地方也未必是浙南，没想到……飞来的幸福，呵呵，我也就没和你商量……”

“不用道歉，”郝楠楠仰脸看着他：“以后我全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张鹏飞认真地审刻着她那略微有些妖冶的脸，笑道：“还是那么迷人！”

“老了，真的老了……”郝楠楠摇摇头：“就这样陪你坐着已经是幸福了。”

“你这次到京是为了工作？”

“也许说出来你不信，这次是一号找我来的。”

“一号找你？”张鹏飞满脸错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脑海中浮现着韦远方那张永远都是一副和善的面孔，越来越发现自己的幼稚了，他以为自己了解一号，然而事实告诉他，其实一号的脸上永远都有一幅神秘的面纱。

“嗯，”郝楠楠点点头，“我当初下浙南的时候，他都没有找我。”

“他找你说了什么？”

“就是鼓励了一下，听了听浙南的工作汇报，听他那意思主要是说……高级女干部的稀缺，希望我能把握住机会，注意个人的培养，尽量别被不好的评价伤身……”

张鹏飞默默点头，这一刻他才有点转过弯来，刚才郝楠楠说她明白了自己对他的好，再加上之间金淑贞的暗示，看来原因在这里呢！郝楠楠自然也想明白了，通过张鹏飞的扶持，她已经真正走进了高层首长的视野。

“这是好事，”张鹏飞微微一笑，“一号的意思是让你爱惜自己的羽毛，更要保护好自己，是这个意思吧？”

“嗯。”

“看来……我们以后还真要少见面了……”张鹏飞满脸的苦笑。

“只是我现在也有些矛盾，你也知道浙南那是什么地方，那里的干部风气相对开明，都会直言不讳地表达个人想法，对我这样的女领导还有点不服气。”

“李志学不简单！”张鹏飞点点头，“身为江南年轻干部的佼佼者，甚至有人对他的评价高过了乔炎彬，从现在的态势来看，他的前进脚步也确实超过了乔炎彬！但是不管怎么说，浙南非常锻炼人啊！”

“可是我必竟没有独立执政一身的经验，一号又让我爱惜羽毛，如果把我当成一个花瓶，那么下面的干部不是更不服我吗？”郝楠楠一脸的为难。

张鹏飞抓了抓头发，这还真是一个难以选择的事情。

“你说我该怎么办？”郝楠楠有些为难。

“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张鹏飞沉默之后突然微微一笑，“一号的意思可不是让你成为花瓶摆设！”张鹏飞思索着自己对韦远方的了解，说道：“爱惜羽毛有很多种方式，展露个性，以理服人……同样也是爱惜羽毛，你说是吧？如果你在浙南连根都扎不稳，那又何谈爱惜羽毛？”

“可是……”郝楠楠犹豫了一下，说：“但是一号的意思是不想让我出风头吧？”

“他是一个谨慎的人，如此提醒只是不希望你过份。女干部有女干部的优势，他应该了解你的过去，知道你曾经在组织系统工作时是位胆子大的女干部，这么说只是提前给你打预防针，如果你缩手缩尾，那不就会错了他的意思吗？”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真以为他让我当花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