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人只是一方面，对于他们的家人来说……没准还希望他们不被放出来呢！”

“那是……”郑一波也有点糊涂了。

张鹏飞微笑道：“你们仔细听……他们喊的口号似乎与铁矿有关……”

两人认真听了听，点头道：“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对铁矿下手？”

“所以……这不正是问题的所在吗？”

“啊，我明白了！”江小米跳了起来：“从我们进入沙园镇开始，从牛角村**到今天……这一切似乎背后都有一只手在推动！”

“聪明！”张鹏飞竖起大拇指，“你可以出师了！”

“我懂了，张书记，看来那只手是在帮你，也是在给你找麻烦。”

“走吧，我们过去。”张鹏飞拉开了车门。

“张书记！”郑一波拦住张鹏飞：“这个时候您不能过去！”

江小米也焦急地说道：“是啊，张书记，还是先让郑书记赶过去吧。”

“他们的目的就是把我逼出来，我必须赶到现场让他们见到。”张鹏飞温和地说道：“放心吧，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可是……”江小米还是有些担心。

“你看……”张鹏飞指着酒店周边，“那里的交通已经瘫痪，人员也在增多，如果我再不出现，人会越来越多！”

“如果让拜黑拉书记出面呢？”江小米很执着。

“没用的，走吧。”张鹏飞拉开了车门。

江小米无奈，只好对郑一波说：“郑书记，您千万和反恐总队说好，一定要让他们做好准备。”

郑一波点点头，对这个女人还真刮目相看了。

林辉刚发动起车子，张鹏飞的手机就响了，他抓起来看了眼号码，嘴角边露出了苦涩地笑容，说：“麻烦来喽！”

张鹏飞说完就接听了电话：“首长……”

“张鹏飞，你到底在搞什么？”电话中传出了金主任质问的声音。

“首长，”张鹏飞并没有被他严厉的声音吓倒：“您先听我说，局面应该不像您看到的那么严重，一切都在计划中。”

“上千人闹事，这能叫小事吗？”

“您……是从哪里看到的消息？”

“网上……”

“我想也是……”张鹏飞点点头。

“你……”金主任愣了一下，随后笑道：“看来真的在你的计划当中？”

张鹏飞说：“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有人想让我往这里跳，我不是不明白这是个陷阱，但这确实是我需要的机会，所以义无反顾地冲了进来。首长，我猜网上一定在说我强权霸道，用非法收段**双牛镇百姓，要把铁矿收回吧？”

“我看到一篇帖子上写的是……西北的**者！他们说你搅乱了西北的安全和稳定，是你带来了西北百姓的不安和恐惧，甚至有人说你为了达到私人目的而利用军队……”

“是啊，我想更难听的话还在后面呢！”张鹏飞苦笑道。

“你想怎么办？”

“请您转告一号，我还能顶住压力。”

“好，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金主任挂上了电话。

张鹏飞松了一口气，看向江小米说：“闹到高层了！”

“那么严重？”

“不得不说对手的这个局设得很好……”

“张书记，”江小米盯着他的眼睛：“既然您早就知道会有麻烦，为什么不再缓一缓？”

张鹏飞笑道：“我为什么要缓呢？这真的是一次好机会！如果没有牛角村事件，就没有我们扫黑，没有今天的千人请愿，也不会促成铁矿改革！当然，对于那只黑手来说……他不希望我成功，即使我成功了也要造成非常深的负面影响。可是……我不害怕负面影响，哪怕全世界都在骂我，但我只要保证两种人不骂我，那就是成功！”

“两种人？”

“没错，一是上面的……那些首长，另外就是下面的……西北百姓，只要我赢得了这两种人的支持，其它的无所谓……”

江小米点点头，茅塞顿开道：“我又学会了一招，这应该就是找对关键点吧？只要找到了关键点，其它的都不需要重视！”

“也不是说不要重视其它的，不过我们要明白工作是为了什么？无非是给这两种人看的，其它的不是关键。”

江小米面露喜色，说：“您真厉害！”

“呵呵……”张鹏飞微微一笑，望着她崇拜的眼神，并没有飘飘然的意思。

这时候手机又响了，张鹏飞拿起来一看，无奈地接听了电话。

“你在搞什么！”电话中传出了刘远山的咆哮。

“爸……”张鹏飞郁闷地叫了一声，“事不大，没像网上传的那样！”

“屁话！”刘远山气得拍了拍桌子：“这话是应该从省委书记的嘴中说出来的吗？事大不大不是关键，关键是网上的影响力！你不想干了？”

“我知道这些，”张鹏飞说：“您放心吧，过几天就会解决的。”

“你想干什么？真想收回铁矿？动静闹得是不是太大了？你抓了几百人？”

“总共抓了一百来人吧，都是一些有问题的人，可不是百姓。”

“你啊……”刘远山的语气稍微缓和下来，“即使要扫黑也要注意影响嘛！”

“金主任刚给我打过电话了，没事。”

“他……他……”刘远山连说了两个他字，便明白了张鹏飞提到金主任的用意，最后说道：“我没事了！”

“这老头！”张鹏飞含笑挂上电话。

“是老首长？”

“嗯，我家的老老首长不管事了，轮到老首长管事喽！”张鹏飞满脸幸福地说道。

“呵呵……”江小米露出了娇小可人的笑容。

……………………………………………………………………………………

张鹏飞很快就来到了酒店的外围，由于路已经被堵住了，他只好下车。眼前站着反恐总队的战士们，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人群，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冲过来……郑一波下了命令，可以开枪，必须保证首长安全！

“首长！”带队的少校走了过来。

“里面情况怎么样？”郑一波问道。

少校回答道：“里面和外面一样，我们已经和兄弟单位联系上了，并没有发生冲突。”

“很好。”郑一波点点头，看向张鹏飞说：“现在怎么办？”

“强权打压，硬抢铁矿……”张鹏飞并没有理郑一波，而是看着人群中举起来的横幅读道。

众人面面相怯，不知道领导这是什么意思。

“双牛镇的刽子手，铁矿主的黑阎王？”张鹏飞笑了，看向身边人说：“还挺有才的……”

“张书记……”郑一波不安地叫了一声：“这个……”

“张鹏飞来了！张鹏飞来了！”人群中突然有人发现了外围的异常，眼尖的人看到了张鹏飞，马上叫了起来。一传十，十传百，张鹏飞到来的消息很快就在人群中传开了。

“张鹏飞来了！”人群开始喧闹起来，所有人都回头看向张鹏飞的方向，随后大喊起来，口号统一，声音震天。

江小米脸色惨白，紧紧站在张鹏飞身边说：“怎么……怎么办……”

“老郑，你陪我冲进去，小米……”张鹏飞指向周边的记者，“看到没有，一会儿把他们归整到一块，你陪他们聊聊……”

“可是……”江小米心想有这样的热闹看，各路记者怎么会听我的指挥？再说明显他们是有备而来。

张鹏飞知道她担心什么，看向郑一波说：“拨一支小分队给她，让她招待记者。”

“明白了！”郑一波马上对少校说了几句，少校带着一支小队走到江小米面前。

张鹏飞对郑一波说：“我们就在这里挤进去，让你的人开路，不要伤害他们，我想他们会让我们进去的。另外再给我弄一个大喇叭，我要喊话。”

“已经准备了。”郑一波从身后拿来大喇叭。

张鹏飞接过喇叭，走向人群说道：“大家好，请听我说几句，没有人要抢你们的铁矿，也没有人要关押你们！”

他边说边向前走，反恐总队的战士在前面开路。人群果然没有拦着，一边骂着张鹏飞，一边分开了条小路。

“你胡说！你不抢我们的铁矿，为什么要关我们的老板！”

“你抓了那么多人，你凭什么……”

张鹏飞没理他们的喊话，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与他们“对骂”是没有作用的，他只是说自己的：“大家听我说，这次警方是扫黑行动，而不是要抢铁矿，他们触犯了法律，有的杀了人，所以才要关他们！大家不要轻信谣言……”

人群外面，江小米已经带着人走到了记者面前：“记者朋友们，请大家跟我来，我有话和你们说。”

“干什么，你们还要把我们关起来吗？”敏感的记者跳了起来。

“你们不要误会，”江小米微微一笑，“是张书记让我来陪大家的，两个目的，一是请大家休息，二是想让大家知道真相，难道你们要一直等在这里吗？”

“快走吧，一会儿天就黑了！”带头的反恐总队战士已经冲了过去。

记者们有心反抗，可是望着那明晃晃的枪口，终究没有那个胆量。

人群内部，张鹏飞已经冲到了最前面，他站在酒店最高处的台阶上，同拜黑拉等人“胜利会师”。

“张书记，您怎么来了？太危险了！”拜黑拉紧张地跑过来。

“没事，”张鹏飞摆摆手，看到下面喧闹的人群，自己的出场点燃了他们闹事的激情，人群越来越激动，看样子如果他不放人，他们就不准备离开。

“张书记，现在怎么办？”古清正问道。

“不用着急，”张鹏飞看向台阶下的人群，高声喊道：“大家听我说，你们真的误会了，没有人要抢你们的铁矿！警方虽然带走了你们的老板、丈夫、父亲，但这一切都是合法的，同你们的铁矿无关！”

“为什么要带着我家男人！”台阶下面有位中年妇女指着张鹏飞破口大骂：“你就是刽子手，你凭什么抓他……”

“你听我说……”张鹏飞并没有生气：“有人举报他犯了法，所以要接受警方的调查，如果证明他是无辜的，我们很快就会放人！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法律是公正的，请大家不要轻信人言，这是个误会，省委会……”

不管张鹏飞说什么，下面的人就是不听，越吵越凶。

“这样吧，每家派个代表出来，我们这样是谈不好的，你们有什么意见就当面和我说，不要在这里闹，这已经扰乱了公共秩序，大家都是守法的人，有话好好说。”张鹏飞加大了音量，嗓子都喊破了。

张鹏飞的话并没有赢得人群的好感，反而让他们更加激动。

“别听他的，不放人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

“对，跟他进去就被抓起来了，他什么都敢干！”

“我们不去，快把我们老板放出来……”

张鹏飞望着下面，眉头皱了起来。身后的干部也都捏了一把汗，这时候又不能冲过去帮领导说话，那样领导就真的在这次对抗中败下阵了。张鹏飞盯着下面看了一会儿，突然回头看向郑一波招手。

“张书记，有什么事吗？”

“准备清场！”

“什么？”郑一波吓了一跳。

张鹏飞再次看向人群，喊话道：“大家听着，我理解家属们的情绪，明白你们在担忧自己的家人，但是这种方式是不对的，这叫聚众滋事，扰乱社会治安！特别是其它人……你们没有任何理由在这里闹事。家人可以找我请愿，但是……其它人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我有权逮捕你们!为了双牛镇的太平，我给大家五分钟时间，希望你们自行撤离，不然警方会强行介入！”

张鹏飞的话让现场一片安静，就连身后的干部都傻眼了，什么叫“警方会强行介入”？难道要持枪扫荡吗？张书记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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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张鹏飞的话并没有吓住闹事者，人群在短暂的安静过后爆发出更大的骂喊声。

“别听他的，他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我们今天就不走了，看他如何……”

张鹏飞不再理下面的人，回头对郑一波说：“组织你的人和武警、特警协同清场，碰到不听话的就扣上，但是不能伤害家属……”

“如果他们强力反抗呢？”

“放心吧，不会，碰到强硬的就……鸣枪，你看……”张鹏飞指着家属外围的那些小混混：“你觉得他们敢被抓进公安局吗？”

“我明白了！”郑一波马上跑过去指挥行动。

张鹏飞继续喊话道：“我不明白其余人站在这里的目的，不过我想你们自己清楚，你们当中还有很多是警方要抓捕的犯罪嫌疑人，今天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了，主动配合警方办案，这非常好！家属们听着，警方的行动不针对你们，你们可以永远站在这里和我对话，这是你们的权利，但是我不能保证警方不抓捕其它人！”

人群又是一阵骚乱，不少小混混有些害怕了。张鹏飞说得没错，他们很清楚自己在双牛镇是什么角色，万一真被警方抓进去，再扣上几个曾经犯下的事，那少说也要判个几年……

正当他们犹豫的时候，郑一波已经带队冲入了人群，反恐总队、武警、特警，当他们一排排冲向人群清场的时候，起初还有人想抵抗，可是当他们被扣起来后，就没有人敢再挑战警方的权威了。人群像潮水一般退去，开始比较缓慢，还有人在观望。可是当战干们冲进来的时候，他们终于放弃了抵抗，好像受惊的狼群一般四散奔逃……

望着他们逃跑的样子，张鹏飞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的手心全是汗，后背也湿透了。做出这个冒险的决定，他背负着沉重的压力。身后的沙园市领导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张书记又一次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作胆量！

江小米也跑了过来，说道：“张书记，记者已经带进酒店了！”

“干得不错！”张鹏飞满意地点点头。

短短几分钟时间，下面混乱的人群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还站在前面的一些家属。家属们回头看了看，一下子就六神无主了，他们相互对视了几眼，最后竟然也默默地离开了现场，没有人再骂张鹏飞了。

“这个……”拜黑拉指着下面，看向张鹏飞说：“他们……怎么也退了，难道是害怕了？”

“他们不是害怕，而是没话说了。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他们今天退了，并不代表明天就不来了！”

“明天还来？”

“呵呵……”张鹏飞笑了笑。

“他们这是何苦呢！”古清正无奈地说道。

张鹏飞说：“他们不是要人，只是为了制造影响，被我一吓唬，他们就跑了。但是明天……”

“肯定有人组织！”拜黑拉的脑子反应很快。

张鹏飞点点头，说道：“这事有点意思了，我们要改革铁矿的事还没有公开，但是他们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你们不觉得这有点奇怪吗？”

拜黑拉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杰林脱口而出：“难道有内鬼？”

“别疑神疑鬼了！”张鹏飞挥挥手，看到郑一波跑了过来。

“领导，您的判断没错！抓了几个人，剩下的全跑了！”

“抓的那些人带回去，调查一下，没问题的关一晚上就放走，有问题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明白！”

“张书记，下一步怎么做？”拜黑拉问道。

“下一步……明天再说吧！”张鹏飞看了眼江小米，“走吧，我们去和记者聊聊，免得他们害怕。”说完又看向拜黑拉说：“招待好记者，我们不怕麻烦，但还是少惹些比较好。”

“我已经安排酒店方面了。”

“嗯。”张鹏飞点点头走进了酒店。

秘书钱承亮跟了上来，小声汇报道：“网上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在现场应该有人，无论我们这里发生什么，网上都会在第一时间发布出来……”

钱承亮的话让张鹏飞想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回身把郑一波拉到了一边。

“张书记，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你在哈木不是盯着一个人吗？”

“你是说那个发帖子的？”

“我想他应该是原始发帖人，在双牛镇应该还有同伙，你现在马上安排人把他控制起来，想尽办法问清消息来源，这个行动要保密，不要惊动他的同伙。”

“我明白了!”郑一波的目乐锐利起来。

张鹏飞拍了拍郑一波的肩，在江小米的带领下走进了记者们所在的酒店餐厅。

“张书记，您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里？您是害怕双牛镇的情况被公布吗？”

张鹏飞刚露面，就有一位记者问出了尖锐的问题。

张鹏飞暗暗叹息一声，刚赶走外面的麻烦，这里又闹了起来，真是麻烦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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