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阿木带队回到西北省的当天下午,省委召开了小范围的工作会议。司马阿木在会议上通报案情,同时出示了西海方面的结案报告,这份报告是由西海省政法委书记签名并得到西海省委通过的,可以说“货真价实”,在法律上也是被认可的。
当司马阿木把这份结案报告发给在坐的人时,大家都没有马上说话。张鹏飞认真地扫视着纸上的文字,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这几天西海矿区工人群殴事件在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局面十分不利,不少安族愤青甚至在网上发言要组团去“报仇”。这几天就为了这件事,公安机关已经抓了不少人。
吾艾肖贝见张鹏飞没有说话,便看向郑一波说道:“郑书记,您看看这份报告有什么问题没有?”
郑一波苦笑道:“这份报告本身没有问题,但其内容有没有问题,那就要问司马省长了。”
吾艾肖贝扭头看向司马阿木,问道:“你们的调查结果同西海省一致吗?”
司马阿木说道:“我们的调查只是简略的,您也知道这是在人家的地牌上,如果做得太过好像不信任人家似的。但是,通过雷副厅长初步了解,案件详情与他们所说的有一些出入。”
“那你们就认可了这份报告?”吾艾肖贝猛地拍了下桌子,突然毫不征兆地发火了,“司马省长,你不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吗?省委委任你带领工作组赴西海调查情况,在事情真相未知的情况下,你们就这么认了?”
“我……”司马阿木脸胀得通红,吱唔了半天,求助似地看向张鹏飞。
“省长,司马省长……这是我的意见。”张鹏飞好像很无奈地说道。
“这……”吾艾肖贝满脸诧异,目瞪口呆地盯着张鹏飞,把戏演得很真。
张鹏飞苦笑道:“司马省长早就发现了问题,也向我做了汇报。说实话我也不甘心,可不甘心能怎么办呢?”
吾艾肖贝不解地说:“张书记,您不觉得这样对我们安族同胞太不公平了吗?既然发现了问题,我觉得就要……就要查出真相!”
张鹏飞看了眼司马阿木,满脸的为难。司马阿木解释道:“省长,也许您不知道,当时西海的张委员态度强硬,而且事件又发生在西海,所以……”
“哎,你是说张泉以权压人?”吾艾肖贝不满地问道。
“省长,”张鹏飞打断吾艾肖贝,说道:“张泉同志是党的领导,请注意你的言辞。”
吾艾肖贝低头不说话了,但可以感觉到他的不满。
张鹏飞心里明白,吾艾肖贝在和司马阿木唱双簧,目的就是让他丢人。也让所有人都明白,在强势的张泉面前,张鹏飞也不敢说个“不”字。会议室一时间有些冷场,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这件事在媒体上闹起来之后,对西北和安族人的影响很不好,现在张泉又出示了这样的报告,西北会更加的被动。
省委副书记阿布爱德江想了想,望向司马阿木笑道:“结果都处理好了吧?”
司马阿木虽然不喜欢阿布那满是领导的口吻,但也知道他这是要缓和气氛,便回答道:“嗯,双方的情绪算是平稳下来了,西海同意由企业和政府共同出面,对受伤和死亡的工人进行一定的补偿。其中安族工人死亡三人,是被践踏致死的。”
“踩死的?”郑一波皱了下眉头。
“哼,那么说而已!”公安厅的雷副厅长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个案子办得真他妈窝囊,他们的工人就是被打死的,我们的工人就是被踩死的,明摆着欺负外地人!”
“好了!”张鹏飞不满地瞪了雷副厅长一眼,看似对他的言谈很不高兴。其实他正需要雷副厅长这样的表现,他就要向外传递出一种信号,张鹏飞被张泉欺负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雷副厅长低下头,看得出情绪很激动。作为一名有着多年经验的老刑警,他心里有气在所难免。
“张书记,那就这么算了?”吾艾肖贝不甘地问道。
“要不然能怎么样?”张鹏飞的语气有些不满了:“在坐的都不是外人,那问我你们,即使我们知道有问题,难道去找张泉对峙吗?事件刚刚平息下来,如果那些工人知道这些情况,不是还要大乱吗?眼下,只有我们认可了他们的调查报告,事情也就结束了……”
大家都不说话了,他们都明白,以安族人的性格一但知道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肯定还是要闹的。张鹏飞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媒体上闹得这么凶,大家都在挖掘事情真相,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尽快解决,立即消除不利影响,还要是稳定的大局为主。
“我看他就是戴着有色眼睛看安族人!”郑一波也有些愤愤不平。
“够了!”张鹏飞拍了拍桌子:“我再说一遍,张泉是党和国家领导人,欠们还有完没完了!”
从张鹏飞的表现来看,他似乎真的怕“张泉”,大家也都明白张泉地位不同,他的权威容不得挑衅。
吾艾肖贝说道:“话虽如此,事后的赔偿如果全权交给他们负责,我担心安族工人会吃亏。”
“西海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们也只能相信,我看省里再拿出一部分资金吧,对死亡工人的家属补助一下,他们……也给不了多少钱。”张鹏飞低声说道,看他的表情也能知道这句话多么的无力。
“也这能这样了!”吾艾肖贝说道。
“张书记,这是我们调查到的一些线索……”司马阿木把另一份文件交给了张鹏飞。
张鹏飞接到手里扫了扫,又递给了吾艾肖贝。吾艾肖贝一边看一边生气,最终拍着桌子说:“太不公平了!”
“稳定压倒一切啊,全国两会召开在即,我们还是少惹事端吧。”张鹏飞揉了揉太阳穴,温和地对司马阿木说:“司马省长处理得很好,你辛苦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司马阿木得意地看了眼常务副省长华建敏。
华建敏今天一直都没有说话,他总感觉大家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
“散会吧!”张鹏飞无力地挥挥手,弯着腰离开了会议室,背影看上去有些失落。在众人的印像中,他的腰一直都是挺直的,可见这次事件让他压力巨大。张泉的做法更令他不满,不满也没有用,张泉与他不在一个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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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阿木陪着吾艾肖贝离开会议室时,脸上掩饰不住喜色,看得吾艾肖贝连连摇头,用得意妄形来说他再贴切不过了。
刚回到办公室,司马阿木就笑道:“我还以为张大书记天不怕地不怕呢,但是碰到张委员……他也是不敢吱声啊!”
张泉是决策层委员,为了把他和张鹏飞区分开,司马阿木就把他叫成了张委员,现实生活中中基本不叫党内职务,叫的都是公职。
“你真的以为张书记怕张泉?”
“难道不是吗?今天在会上……您没看到?”
“他这不是叫怕,而是先择战略性的……屈服。张泉虽然比他级别高,但要说真要和他干张书记并非不敢,他所担忧的是家族的长久利益,以及西北的发展和稳定,你能明白吗?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选择向张泉开炮,除非张泉逼得紧了。”
司马阿木大大咧咧地说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外界都知道他干不过张泉。”
“呵呵……”吾艾肖贝被斗笑了,司马阿木所说并无道理,不管张鹏飞有什么更深远的目的,他这次被张泉坑了是事实。在外人眼中,也会渐渐承认张鹏飞不敢和张泉斗的事实。
“省长,看来他这次真碰到了对手!”
“他的对手不是张泉,而是张泉背后的那几位。司马啊,如果我们同张泉搞好关系,那就等于……”
“和上面攀上了关系?”司马阿木大喜,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
吾艾肖贝对于他说得如此直白,多少有些无奈,转移话题说:“你和他私下谈过,有什么感想?”
司马阿木听省长提到他和张泉的私下交流,兴奋地说:“我过去没和他聊过,这次见面对他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个人虽然霸气、说一无二,但却不是那种喜欢摆谱的领导,私下里很随便,工作是工作,他分得很清楚。”
“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先聊了一下工作,说西部的工作不好搞之类的,经济很难发展,后来当我提到您的想法,想和西海联手发展经济时,他显得很高兴。还说等两会之后,希望您能过去转转,他也想和您聊聊。”
吾艾肖贝会心一笑,看来张泉也希望和自己同为朋友。想到这里,他问道:“张泉的状态怎么样?”
“好像很累的样子,估计是工作太忙了。”司马阿木分析道。
“不,他不是工作累,而是心累。”吾艾肖贝认真地说道。
“怎么了?”
“这几天你在西海,应该没注意到京城的消息吧?据我所知,他儿子张九天被抓了起来。”
“还是商业上的事?”
“没那么简单,听说是命案!”
“命案?”司马阿木张大了嘴巴:“这怎么可能?”
“我真佩服他啊!儿子被关了起来,他还有精力在西海和你碰头,这个人很强大!”
“嗯,有道理!”司马阿木点点头。
“行了,你回休息吧。”
“省长,您说这件事就这么结了?”
“或许吧,但是我们不能轻易相信表面,知道吗?”吾艾肖贝沉思道。
司马阿木默默琢磨着省长的话,难道他对张鹏飞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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