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阿布爱德江问道。
“金翔2号工地又被围了!”白世杰皱着眉头说道。
“金翔?”张鹏飞一脸不解。
白世杰说:“张书记,这件事我稍后再向您详细汇报,现场有一千多工人,我现在必须和阿布书记过去处理。”
“好吧,你们快去。”
阿布爱德江站起来,忽转身问道:“张书记,您是省委书记,您去处理可能比我更有效果。”
张鹏飞冷淡地说:“我连情况都不了解,如何处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们能保证社会的稳定!”
“阿布书记,咱们快去吧,司马省长和金翔总部领导都被困了!再晚去一会儿就来不及了,工人要进冲进去,事情就大了!”白世杰看到这个时候阿布还想咬住张鹏飞,不禁有些急了。
“那咱们走吧。”阿布爱德江感觉脸上无光,刚说完省委没什么大事,现在就出事了,这不是打脸吗?
就听张鹏飞说道:“两位快去,处理好之后通知我一声。”
阿布爱德江还没来及回答,人就走了出去。白世杰回头应了一声,心就像沾了水的石头越来越沉了。金翔的事可是省委的一块心病,作为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省长吾艾肖贝一直感受着压力。后来项目签约并启动之后,吾艾肖贝就把这个惹麻烦的项目交给了阿布爱德江负责,由白世杰协助。虽说阿布爱德江是主管领导,但具体工作一直都由白世杰在做。
白世杰虽然没有到现场,但是也能猜到那里现在乱成了什么样子。金翔是一家国际集团,其亚洲总部设在香港,哈木是其在大陆的第一家下属公司。这个项目是一年多前省长吾艾肖贝亲自招商引资来的,历经半年艰难的谈判,最终金翔集团同意在哈木投资十亿元,资金还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其先进的技术设备及科学的管理理念将永久地留在哈木。
西北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此项目,吕老书记不止一次表扬吾艾肖贝。为此,省委、省政府相继出台了一系列积极而又开放的政策。可问题也接踵而来,一直也没有得到有效的处理。哈木金翔集团的投资方式是收购了原哈木第一冶金厂,利用其土地进行翻新建设。哈木第一冶金厂原本是哈木最大的国有企业,是当年解放后由国家投资建成的,在初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是由于设备落后,管理又跟不上,其生产的东西又没有创新,早在五年前就停产了。后来省政府采取了很多挽救措施,但由于其过于落后,管理又松散,技术不过关,坏账烂账一大堆,欠银行的贷款越来越多,后来宣布破产倒闭。
金翔集团来到西北后,经考察后,愿意用1点5亿的资金收购冶金厂及其下所所有的子公司矿山,并负责安置部分职工。这对西北来说是个好消息,可是从项目初期征地开始,原金翔集团的职工就不满意,总是跑去闹事。职工也有职工的想法,哈木第一冶金厂承载了一代人的梦想和希望,其先不说其厂房土地,就是那些稀土矿山的价值也远远超过1.5亿。
项目在启动当天就出现了围堵省委领导的事件,后来建建停停,施工速度缓慢。今天金翔总部派出了一支调研组,过来考察工程项目。正好又赶上其总部办公楼地下工程基础实施结束,所以就想出了一个名目,把省委的领导也请去了。
两人走后,张鹏飞坐在办公室里琢磨了一会儿,掏出电话打给郑一波。
“张书记?”
“一波,你在哪里?”
“我在办公室。”
“金翔的事你不知道?”张鹏飞严厉地问道。
“知道,但……这事不归我管……”郑一波明显有难言之隐。
张鹏飞一听也就明白了,问道:“金翔总闹事吗?”
“也不是总闹,就是每当有上级来检查,或者有重大工程活动的时候,职工就会闻风出动。”
“你对这件事了解多少?”
“这是一笔烂账,一言难尽!”
“有人通知你去维持秩序吗?”
“曾经去过,警车都被掀翻了。今天的事……还没有接到命令,如果影响很大,可能会通知我们吧。”
“司马省长在现场,你知道吗?”
“什么?这个还真不清楚,如果这样的话……可能事情比较大。”
“好吧,我知道了。”张鹏飞点点头。
“张书记,”郑一波欲言又止:“这个事谁接手谁麻烦,省里明显被金翔给坑了,这是吾艾省长的心病。您……最好先不要插手。”
张鹏飞心里有数了,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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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离开部队之后,白世杰看了眼阿布爱德江,自言自语地说:“金翔这个事……必须要解决啊!早晚是个大麻烦!”
“已经是个大麻烦了!”阿布爱德江没好气地说道:“当初引进的时候,我就劝过省长要三思,可是他一听说人家拿出十个亿,一下子就没了理智!现在可好,先期开发资金还是省政府担保从银行贷出来的!他们只投入了三千万!”
放眼西北省,敢在背后说省长吾艾肖贝坏话的只有阿布爱德江。白世杰不好发表什么议论,假装在吸烟思考。关于阿布爱德江和吾艾肖贝的关系,一直以来纵说纷云,谁也看不透。有说这两人是合作伙伴,又有人说他们是助手。要不是吾艾肖贝,现在的省长很有可能就是阿布爱德江。这两人平时在工作当中,分分合合,还真让人看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大家都知道,对于吾艾肖贝的发展政策,阿布爱德江并不完全赞同,有时候在常委会上他就会反驳。
可怪就怪在,对于他的批评吾艾肖贝一直保持着容忍的态度,遇到事之后还会争寻他的意见。从金翔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来吾艾肖贝对阿布爱德江的重视,引进项目没多久,吾艾肖贝就全权把它交给阿布爱德江领导,虽然这是一个麻烦,但同样也是政绩。对于省委班子的成员来说,谁不想手里握着几个大项目?有项目就证明有钱,有权,而且还是一笔政绩。白世杰一直也想不通吾艾肖贝这么做的原因。
另外,省里还流传着另外一种说法,据说在当年换届的时候,明明上头中意的人选是阿布爱德江。可是后来吾艾肖贝靠着家族的影响力,上京城活动了一翻,硬是把省长的位子从阿布手里抢了过来。至于是真是候,外人是摸不清路数的。现在省委又多了一个张鹏飞,白世杰深感头疼,他要是处理不好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他将第一个受影响。
“他这个省委书记当得也好,屁事不管,躲在后面还想摆谱!”阿布爱德江不禁又想到了刚才张鹏飞在他面前耍威风,越想越生气,满腹牢骚。
“阿布书记,”白世杰知道自己该说话了,淡淡地说道:“其实您今天不该来的……”
“是啊,早知道真不应该来!”阿布爱德江没好气地说:“老白,我就是想来看看他在干什么,告诉他省委的工作现在由我负责呢!可惜啊,没想到金翔会在这个时候出事,真是晦气!”
“呵呵,金翔的事应该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来了!”
“你有没有想法?”阿布爱德江问道。
白世杰苦笑道:“关键不就一个‘钱’字嘛!”
“是啊,没钱什么也干不成!”阿布爱德江烦躁地抓了抓头皮:“这事真应该让张鹏飞处理,谁让他是书记了!刚才……你就不应该拦着我!”
白世杰心说我要不拦着,你不是更丢人?他有时候非常看不透阿布爱德江这个人,这个人的身上好像罩着一层白雾。他从基层做起,能混到现在非常不容易,应该不是智商低的人,在省委有些事情的处理上面也能反应出他的能力。可问题是他偶然会显得很白痴甚至愚蠢,就像大脑间歇性短路似的,不知道何时就犯傻,说出一些不该说或者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白世杰说:“阿布书记,这件事张书记根本就不了解,他肯定不会参与的。换作是您,你会参与吗?”
“哼!”阿布爱德江哼了一声,说不出话来了。
白世杰的手机响了,他摸出来一瞧,见是哈木市委书记陈平打来的。
“秘书长,金翔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真是没想到啊!我没有在现场,这事就麻烦秘书长处理一下吧。”
“陈书记,我知道了。”
“哎,金翔这个事啊,省委两级政府重视的项目,真是没想到……”陈平没有把话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白世杰知道今天代表哈木市出席的是副书记和市长,陈平打这个电话的真正用意是想向上表达一种意思:他在第一时间就听说了,并且做出了处理。这个电话是必须打的,否则今后就有可能被人找茬。
“金翔那边谁去了?”阿布爱德江突然问道。
“冷雁寒陪着去的。”白世杰进一步解释道:“金翔总部过来了一个考察团,调研工程的进展和我方研究接下来的合作问题。”
“这个我知道,今天没去……是对的!”阿布冷笑道。原本他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但是因为金翔总部过来的并非总裁,所以他就把活动推脱了,由省政府那边的另一位常委副省长司马阿木陪着去了。
白世杰动了动嘴唇,突然想到了陈平,这家伙是有名的猴精,他没有参与金翔的活动,是否也担心出事呢?当初的承诺金翔一直也没有兑现,再这么下去,这件事如果引起张鹏飞的注意,省长是否会被动?想到这里,白世杰掏出电话打给了省长吾艾肖贝。
“省长,金翔又出事了,司马副省长他们被围了,我正在赶过去的路上。”
“嗯,严重吗?”
“有一千多人,应该很严重。”
“你们这么去没用,拉着马金山过去!”
白世杰一拍脑门,点头道:“这是个好办法。”马金山是第一冶金厂的厂长,省里一直怀疑他和职工闹事有关。有他在能震住不少人。
“哎,世杰啊,这个事情迟早要解决啊,总拖着不是办法。”吾艾肖贝也感觉到头疼了,现在省委班子刚刚调整完就出了这样的事,他也怕张鹏飞找毛病。
白世杰明白他的意思,说道:“张书记已经知道了……”
“你有什么想法?”吾艾肖贝心头一沉。
“关键还是钱,金翔……做得有点太过分了。”白世杰不得不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