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第二猛将常生云忽然开口问道:“王爷,这世界上就没有武力解决不了的事情,您就不考虑用武力解决大秀子?之前咱们王府养了那么多高手,什么丘半天、邱辰生、宗成绪、鹿金来,还有现在您身边的梅炎生、傅龙艺,还有那个娘娘腔鱼乘良,对了,还有前些天去天罗城搞事情还没回来的栗二娘,还有什么冷千君……这些人留着做什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
河顿苦笑了一下,无奈道:“前阵子丘半天在望野城被楚随心这个小杂种废了一臂,不知所踪!丘辰生随寡人去波离城,死在楚随心的手里,寡人简直如同痛失一臂!宗成绪一直在闭关,不知何时出关。鹿金来在旭儿身边护卫,离不开王城。至于梅炎生他们几个,还要负责寡人的护卫,脱不开身。至于栗二娘她们几个,一直没有消息……”
常生云吞了一块肘子,又用衣袖抹去嘴角的油,这才大大咧咧道:“太上皇,您想一想,事已至此,咱们只有搏一把才有希望!您也别顾着什么梅炎生、傅龙艺、鱼乘良贴身保护您的事情了!这场战事要是输了,咱们就一无所有了!他们这些人都是谋士,都想着怎么谋全局,谋一域!末将只是个糙人,大字不识多少,只晓得赌输赢!”
河顿的脸色不太好看,河顿放下手中的青铜酒爵,沉声道:“说下去!”
常生云
估计也是想通了,不再像往常一样拘谨。常生云放下手中的筷子,“太上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咱们的兵力比起你那侄子大秀子,没有什么优势。郭正广还在转战的路上,您手下除了我,也就敬一洪、祝长彪、冒昌象和杜上源这几个二三流货色可用。就凭我们这些人,在正面战场上很难打赢大秀子!”
“前阵子咱们多次去攻打大秀子的营寨,大秀子坚守不出,咱们根本就没有可乘之机!不过现在外面多少还算有支援军,青凤和昭仓的援军在,分去不少大秀子的注意力!要是这支援军看不到希望,灭了,咱们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了!您说要攻打平东州,末将没意见,可是咱们得做两手打算!”
河顿上下打量常生云,这次他很意外,常生云这个只知道在战场上拼杀的武夫,怎么忽然有见地起来了?河顿举起酒爵,喝了一口酒,饶有兴致道:“不错嘛,有想法了?好,寡人准你继续说下去!都是哪两手打算?寡人洗耳恭听!”
常生云嗐了一声,自嘲道:“太上皇,您就别抬举我了,我就是一武夫,糙人!除了打打杀杀,玩不来什么心眼子,但是我想着,咱们的最终目标是干掉大秀子,只要能干掉大秀子,用什么招不行啊?找那几个番国的人帮忙,人家还不一定愿意来,咱们就不如自己把这事给干了!这事,可就用得着
那些高手了!”
“咱们去攻打东平州,大秀子就不可能不来救东平州,至少他得分出一部分兵力。这样,咱们就有机会调虎离山嘛!他只要脱离了深沟高垒的营寨,咱们还愁打不着他吗?那些高手,就在这个时候能派上用场了,千军万马的军营中想杀大秀子不容易,带兵出战的大秀子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河顿忽然哈哈大笑道:“行啊!生云,连你也会动脑子,不是光拼蛮力了!不错不错,寡人心里很是感觉到安慰啊!你说的真不错,补充了金凡的计策不足之处!咱们可以借机把我那大侄子骗出军营,只要他出了军营,咱们就有机会!只是凑齐这些高手,需要时间啊!”
常生云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太上皇,我也就是这么随便一想,至于计策,那还是人家谋士,这些读书人鬼点子多!就像攻打平东州这个损招,我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我就想着怎么冲锋陷阵!人家这么一说,我才感觉有道理!能够借着这个机会把大秀子骗出营寨,最好趁机一网打尽,咱们可不就是有优势了嘛!千算万算,打赢才算!”
巩金凡对什么高手之类的东西自然是知之甚少,也就前些日子在来首善城的路上,河顿被河成秀的人伏击时,梅炎生、傅龙艺和鱼乘良用内力气机支起屏障,保护河顿安全,巩金凡才第一次领教到武林高手的能力。不
过他对武林高手的作用还持保留态度,这些人也就是保护一下太上皇,还能起什么作用?
经常跟随河顿的常荣光却眼前猛地一亮,常荣光鼓掌,一脸兴奋道:“生云,你这可是好主意啊!只要河成秀这个小王八蛋一露头,他的死期也就到了!咱们这边的高手完全可以在战阵之中取他项上人头!只要这小子一死,天下就是太上皇的了!好计策,妙啊!以后谁要再说生云有勇无谋,我常荣光第一个不答应!”
河顿忽然又发愁道:“办法是有了,可是短时间内能凑齐多少高手,还真不好说!”
常生云摆手道:“太上皇,要我说您也别发愁。您要是想做一件事情,自然会找到解决办法!只有不想做的事情,才会想到各种困难,各种畏惧!咱们和大秀子早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咱们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心情管他别的!能凑齐多少人就算多少人,咱们给他赌一把,来个决一公母!”
李邦达忍不住笑了起来,纠正道:“是决一雌雄!”常生云也忍不住笑,这老兄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武将,实在是不学无术,
常生云有些尴尬,挠了挠头道:“雌雄不就是公母吗?别那么计较细节,只要意思是一样的就行,一样的一样的!嘿嘿嘿……”
河顿的心情,忽然莫名就好了起来,河顿一把拽过身边貌美的侍女,拥入怀中,咬牙
切齿面目狰狞道:“对!咱们一定要尽快跟我大侄子决一公母!不然,就对不起寡人这些天在城外吃的苦!”河顿太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和稳定军心了!
这段时间,河顿内忧外困,想退回首善城儿子不让,想求战河成秀又龟缩不出,河顿一度感觉自己要走投无路了,那种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太过难受。现在谋臣和武将终于给他提出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可行的解决办法。河顿决定拼尽全力最后赌一把,他也就这些资本了。赌赢了,桑兰天下收归囊中,赌输了,赔上身家性命。
……
安西道凤鸣县外,战场上一片狼藉,到处是倒毙的马匹和受伤的兵卒。有人在垂死挣扎地叫唤,却无人理会。加齐朗手握马刀,手指在轻轻颤抖。他的狐裘上满是鲜血,身边还有大约五千骑兵,而且每个人都已经疲惫不堪。此时加齐朗已经率兵突破了大越兵马的包围,向周阳郡方向逃窜。加齐朗并不慌张,他在等待咸羊王多希范的援兵。
经过半天时间的血战,加齐朗损失了一万多骑兵,可也重创了对面的大阵,对面伤亡也有数千人。如果多希范的兵马能在这个时候跟上来,可以完全吃掉这支大越兵马。加齐朗率兵突围,但是他不会逃得太远。他回头看时,冉东宝正带着三千骑兵在后面紧紧追赶。
加齐朗脸上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容,他带着剩
下的五千骑兵奔向周阳郡,他和追兵保持一定的距离,既不使追兵能真正追上他,又要给追兵一定的希望。他要把这些追兵引到多希范的攻击范围,他以身作饵,他和他的两万骑兵都是饵。只要敌人追击,就是上钩了,他们就可以适时收竿。
这一仗打下来,加齐朗见识到了从定边手下边军的实力,从定边的部卒,实力确实强悍。他本来以为自己付出一万骑兵的代价就可以换掉对面至少万余人,结果打下来之后他发现,就算舍出一万五千骑兵都没有达成他的最初想法。
没办法,加齐朗只能迅速带兵撤退,脱离战场,不然就要全军覆没了。加齐朗想吸引敌军追赶自己,只要能把追兵引到多希范的攻击范围就好,多希范此时正在赶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