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东陵嘿嘿笑道:“也是你小丫头运气!这事要是别人哪,他就没办法,可是老夫我有办法!因为你是被独门武功所伤,而这功夫会伤及人的丹田,心脉,以及任督二脉!一般人治不了你的伤,这个能救了你性命的人,他已经是极了不起了!嘿嘿,老夫偏偏能治你的伤!”
胡铮珠喜动颜色,顾不得矜持,拉住靳东陵的胳膊笑道:“那我可是好运气!能遇到老先生!请问,老先生能帮我治伤吗?”
靳东陵眨了眨眼睛,笑道:“治伤是可以的!可我老人家是个财迷,给人治伤,教人武功从来都是要收钱的!这个江湖啊,没有钱什么都玩不转!什么人情来往都不说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你说哪样不要银子?
肚子饿了,走到路边的店里,想吃一碗面,不给人家几个孔方兄,谁肯给你面吃!”
胡铮珠大笑道:“老先生已经是天下第一,世外高人了,难得还这么热爱钱哪!”
靳东陵奇道:“难道你不觉得老夫爱钱有问题?”
胡铮珠笑道:“我原来是以为一个人爱钱如命很不好,可是自从跟了侯爷之后,才知道银子是世界上第一等的好东西!一个人有了钱,也不一定非要花天酒地,钱能买来世界上好多东西,也能救人性命,使人免于困厄。有了钱,可以走遍天下,没了钱,寸步难行!”
靳东陵站起身,仰天大笑,良久后才止住笑声,靳东陵眉飞色舞道:“有意思,有意思!你和小楚侯爷很合老夫的胃口!老夫是天下第一,不过却是天下第一大俗人。老夫贪财好色,凡是俗人有的,老夫一样都不能免!”
程瑜越在一旁笑问道:“老先生这说法未免有趣!老先生早已经突破了武道的限制,稳健走在天道的路上了,又何以有这些私心杂念呢?”
靳东陵呵呵笑道:“老夫也在人间,食人间烟火!贪财好色有什么问题?天道之事,对于凡人来讲很渺茫,可对老夫来讲,却不一样!老夫已经超越这一切,所以经常到凡间游历,以坚定自己修天道的心!一个人躲在山上修道成不成?成。只是那样的话,未免有些空中楼阁了。老夫的天道必须入
世!”
程瑜越似懂非懂道:“程某似有所悟,但似乎又有些不太懂!可能老先生所修的天道与程某所修的天道有不同之处吧!”
靳东陵活动活动腿脚,对胡铮珠道:“来吧,丫头,让老夫给你疗伤!你且先闭上眼睛!”靳东陵说着话,伸出右手,只见他右手上冒出一尺多长的灰色劲气来。靳东陵弹手指,一道道灰色劲气破空而去,点向胡铮珠。空气中传来嗤嗤之声,不绝于耳。
胡铮珠闭上眼睛,她只觉得周身经脉之中,又痛又胀,一股强大的劲气在她经脉之中四处游走,她闭着眼睛,感受到那些强大的劲气在她体内驱逐一些寒气,那是她从来不曾感觉到的寒气。原来她体内竟然存在着一些不为她觉察的阴寒之气,而正是那些寒气,把她的经脉闭塞,丹田也因此受阻。
靳东陵用了约一盏茶的时间,替胡铮珠清理了身体内的阴寒之气。靳东陵收了手,微笑道:“好了,丫头,你体内的寒气已经清理的七七八八了!现在你功力虽然不能恢复到全盛状态,却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你这丫头有些奇怪,你这体内竟然有人种下的咒术?这个老夫可解不了!”
胡铮珠苦笑道:“我原来在千岁山绝命洞伤生害命,和路过的楚侯爷发生了冲突,还是不自在禅师和丘不语道长去帮楚侯爷,将我擒住。不自在禅师收了我魔丹,又给我种了咒
术。我们约定,等将来我帮助楚侯爷完成使命之后,禅师和道长再帮我解了咒术!”
靳东陵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也就是你的运气了!你可要知道,一个人陷入魔道越深,结局就越惨!有些人专门以魔道害人,还渲染魔道有多少多少好处,那些人,是最害人的!多少人因此沉沦魔道,不可自拔,轮回转生之后,苦不堪言,却难以解脱!你这孩子,幸运啊!”
胡铮珠敛容,向靳东陵万福道:“多谢老先生教诲!”
一旁冷东海大大咧咧道:“老头,你这么牛,说说冷爷我的命运如何?”冷东海并不以靳东陵是天下第一就心生畏惧。在冷东海心里,天下第一又如何,还不是和我一样,也是个人。
靳东陵瞧了一眼冷东海,微笑道:“你呀,虽然是吃货一个,可是将来前程无量,贵不可言!一个人若有忠义之心,又有手段,那怎么可能混不好呢?怕就怕一个人是木头,只知道死抱着忠义二字,不知道变通!那样人生很可能就过得不如意!”
冷东海大喜道:“老头,借你吉言!冷爷我最喜欢别人夸我好了!嗯,你说得有道理,有些原则上的问题必须坚守,至于一些手段上的事情,那还可以商榷商榷!”
从马车那边走过来的楚随心接话道:“不错!像我就是吃过一回大亏了,把时间倒回去,我绝不会在朝堂上和种士良一党正面冲突
了!有些事情,可能要吃过一回亏,才能悟到。只可惜,有些事情就算明白了,也已经时过境迁,想改也来不及了!”
与楚随心同行的冷若霜点头接道:“不错,一个人最重要的是知道要什么,知道自己能实现目的的手段,知道自己有什么,怎么样才能达到自己的目标,而不是一味只知道蛮干!若是方向错了,越努力就会越错!”
程瑜越在一旁大笑道:“说得不错!看到你们几个小年轻人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欣慰啊!我们家那个兔崽子要是能有这样的觉悟,何至于在楚侯爷手下吃亏,回家后从此一蹶不振!可是吃亏也不见得就是坏事,早吃亏早觉悟最好!人哪,在江湖上飘,不能总挨刀,也不能不挨刀!”
靳东陵大笑道:“来来来,小子把你的屠鹿刀借我用用,我让这个小程也挨挨刀!他在桑兰近来混大发了,没人敢惹他,我看桑兰朝廷也不大敢惹他,那我就行行好,给他补上一刀,让他也尝尝挨刀的滋味,让他长长记性,免得他尾巴翘起太高落不下来!”
程瑜越也大笑道:“老先生,你就别拿我打趣了!我们这些人在你面前都是晚辈,你好歹也一百多岁的人了,就不要欺负我们了!我好不容易熬到桑兰第一,我容易吗?你要是突然给我这么一刀,我一旦失了道心,跌落境界,那可就麻烦了!修武道不易,修天道更
不易!老先生千万手下留情!”
靳东陵也笑,回头又对胡铮珠道:“小丫头,再过两三个时辰,你就可以自由了!想怎么用内力都没问题!”
楚随心听到这话,惊喜道:“老先生帮铮珠治伤了?”
胡铮珠微笑道:“不错!今天要多谢老先生相助,我的心终于踏实下来了!要不然,让我一年当中都不用内力,我实在是难过!我真怕哪天没忍住出手,就把自己搞成废人了!那样的话,侯爷就不要我了!”
楚随心故意皱眉道:“铮珠,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你们每个人都是我的亲人,我何尝会因为你们身体不好,武功不行了就对你们不好?我这个人,最记得别人的好!这一路上,你陪着我,出生入死,多次替我挡刀,替我出头,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嫌弃你!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混账话,不然我要生气了!”
冷若霜也道:“不错!师哥哪是那种没良心的人?铮珠就是我们大家的亲人,谁也不会因为你受了伤,就把你另眼看待!别说是铮珠这样如花似玉,武功高强,又忠诚又可靠的人,就哪怕是一条小狗,它也有它的用途,比如说,可以看家呢!”
胡铮珠转回头望着冷若霜,气笑道:“好啊,我的夫人,你竟然转着弯骂我是小狗!这还得了!不行,我得掐你一下,不然下次你还要乱说!”
冷若霜转回身就逃,边跑边
道:“师哥,救命啦!铮珠她要以下犯上,这还得了?明天罚她去做这个扫地的丫鬟吧!不对,这样想对主母动手的丫鬟可不能要啦!”
楚随心见两人追逐嬉戏,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副其乐融融的景象,是他最愿意见到的。再说现在他身上的伤好了大半,心头实在是爽极了。
程瑜越忽然问道:“老先生,楚侯爷身上因为研心大法典玄功落下的伤,你能治吗?反正你也来救他了,要是能治这个伤的话,索性也出个手再帮个忙呗!”
靳东陵笑骂道:“程瑜越啊程瑜越,你小子可真能慷他人之慨!倒是你不费力了,动动嘴皮子就行,还能落个好人的名声!我要是能治的话,还有什么说的!只可惜,老夫纵有擎天之力,也治不了他这伤!他这伤,依我看非得他自己不可!我纵然有心也是无力!”
靳东陵想了想,又道:“嗯,也许他的任有人能治,但却不是我!术业有专攻,我可不是什么都能做的!想治病,还是得找医生啊,我不专业!”
楚随心微笑道:“老先生今天帮我治好了毒伤,又帮铮珠治好了伤,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已经不敢再有奢望了!”
冷东海笑嘻嘻道:“我去给老头煮碗面吧!人家来帮咱们一回,连口水都不给人家喝?”
一句话,提醒了楚随心,楚随心不好意思道:“我的错!我一高兴,什么都忘了!我去弄
些酒来给老先生喝!”
靳东陵眉开眼笑道:“有好酒?那可太好了!我老人家最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