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顿端起赤金酒爵,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河顿脸上堆笑道:“本王能结识侯爷,实在三生有幸!本王要是能和侯爷联手,天下大事可定!”
楚随心提起桌面上的酒壶,给河顿斟满了酒爵,这才一脸正色道:“如今我这安越侯就只是个虚名,唬不了人的,连区区的刘三钱都敢不把我楚随心当回事。你和王爷可是务实的人,要这么个虚名有什么用呢?”
河顿放声大笑道:“有用!有用!人无名不立,事无名不成!请问侯爷,种士良为何被称为乱臣贼子?还不是因为他有人臣之名,却行皇帝之实!这就是侯爷不服他的原因所在吧!如今,本王和种士良的情况相似,不过不同之处在于,本王是真正的王室后裔,帝子龙孙,他种士良没这个命,一辈子也只是个乱臣贼子!”
楚随心眯起眼睛笑了笑,“请王爷继续说下去!”
河顿叹息一声,“虽然说大哥非常信任本王,可是本王却有一种极大的危机感!要知道,桑兰国的精兵,半数以上都在本王手中,一旦有一天大哥不再信任我,或是我那侄儿成秀继任做了国王,本王的下场可能会非常惨烈!毕竟身为帝胄,又功高震主的人,基本都没有好下场。每每想想此事,本王都夜不能寐啊!”
楚随心大笑道:“依楚某看来,这事倒也简单,王爷只要把兵权交还给贵国国王,回家去做一个富家翁即可,那样的话,君臣不相疑,骨肉能两全,王爷又能留下贤名,这可是一举多得的事情!王爷要是能够这样做的话,岂不美哉?”
河顿摇了摇头,嘿嘿笑道:“只可惜,本王不同于我那大哥,我大哥早已经不理朝政,过着日日笙歌,纸醉金迷的日子。至于本王,还是有那么点儿志向的,并不安于做个富家翁。首善城的王宫前,共有五座大鼎,本王很想知道它们的轻重!”
青衣长裙的侍女应声道:“王爷前些日子请人占卜,得到了十六个字真言:德被天下,福临苍生。鼎之轻重,似可问焉!”
河顿点头道:“不错!前些日子本王到地龙寺去抽了个签,是上上签!”
楚随心正色道:“王爷身为朝廷重臣,得到贵国国王陛下的信任,正应该思恩图报,怎么反而有篡逆之心呢?身为人臣,当思忠君报国,以天下苍生的福祉为念,一旦走上篡位一途,势必动起刀兵,以至生灵涂炭!况且天下大事,怎么能够不问苍生问鬼神呢?我看那十六字真言的最后八个字,应该改成;鼎之轻重,不可问焉!”
河顿勃然变色,拍案而起,一张桌子被河顿一掌拍得粉碎。河顿阴森森道:“侯爷,实不相瞒,本王早晚是要起兵的!本王登上王位之后,只想借侯爷的金口,传大越皇帝的一句圣旨,哪怕是口谕也行!只要大越国皇帝承认我国王之位,侯爷就是大功一件!如果侯爷不从的话,本王……”
楚随心微闭上眼睛,手中缓缓转动念珠,似笑非笑道:“如果本侯不从命,王爷想怎么样呢!”
河顿仰天大笑道:“现在侯爷的面前有两条路,供侯爷选择。一是和本王合作,等本王事成的时候,侯爷只要站出来替本王说句话,承认我桑兰国王的身份,从此咱们就是过命的好友。侯爷不是和种士良有仇怨吗?本王到时点起雄兵五万,交给侯爷,侯爷可以带兵杀回大越,擒下种士良,救下你们的皇帝陛下!这不也是一举多得的事情吗?”
楚随心笑道:“岂有此理!本侯站出来指责种士良是乱臣贼子,因此和他闹翻,搞得有家难回。回头我却在桑兰国介入桑兰国的政事,和王爷你合作,合谋篡夺桑兰国王的大位,那别人要怎么看我楚随心?我这岂不是成了贪图名利的反复小人?如果这样的话,本侯在大越时只须一言不发,就可保住荣华富贵,还用跑到桑兰来避祸吗?”
河顿脸色难看至极,在地上走了几步,这才道:“侯爷你糊涂!种士良是乱臣贼子,那是因为他不是帝子龙孙!如果种士良也姓龙,管他是叫龙德立还是龙德坐,他都有资格坐上那张龙椅!本王现在恰恰就是这种情况!”
楚随心双手插入袖中,闭目不答。
河顿又道:“今天本王已经把心里话对侯爷讲了。这种事关身家性命的大事,侯爷要是愿意帮我,河顿自然领情,也绝不会亏待侯爷!可要是侯爷不从的话,本王也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泄漏出去,所以侯爷的下场,本王也自不必说!”
楚随心霍然睁开眼睛,怒道:“河顿,你这是在威胁本侯了?”
河顿俯下身,把脸贴在楚随心面前,阴森森道:“侯爷说得非常对,本王就是在威胁你!别忘了,你现在身在桑兰国境内,就在本王的眼皮底下!在这桑兰国,本王翻手可为云,覆手可为雨,侯爷的生死,只在本王的一念之间!可是换个角度,侯爷只要和本王合作,日后咱们就是盟友,本王自当鼎力帮助侯爷!”
青衣长裙的漂亮侍女微笑道:“侯爷,看在我家王爷一片至诚,邀请侯爷共商大计的份上,真就不考虑合作的事情?这个合作,可是王爷和侯爷共赢的局面!”
河顿冷笑道:“楚随心,如果你不从的话,以你现在大越国钦犯的身份,本王完全可以调集上千铁骑,围杀你!杀了你之后,本王再把你的项上人头送给种士良,本王还真就不信,种士良见了你的人头,还会不和本王合作!”
楚随心大笑站起身,却忽然脸色一变,摇摇晃晃的又坐了下去。楚随心只感觉身上无力,只能怒道:“河顿,你身为一国亲王,竟然如此卑鄙无耻,在酒中下毒!”
河顿一脸无辜,两手一摊道:“诶,侯爷,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酒可是你的手下酿酒师亲自抱过来的!本王何曾碰过一指头!侯爷,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没有证据,可不要诬陷好人!”
青裙侍女深情款款,走到楚随心身边,储下身,用手端起楚随心的下颌,格格娇笑道:“侯爷,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身上酸软无力啊?这毒呢,还真不是我们王爷下的,这毒啊,是奴家亲手下的!对了,忘了给侯爷介绍一下自己,奴家在江湖上有个浑名,叫做夜来香,也叫孤山香狐……”
楚随心身后葛风玄惊讶道:“原来是孤山香狐!难怪有如此手段!”
胡铮珠问道:“孤山香狐?是什么来历?”
葛风玄叹道:“传闻中,这位孤山香狐还有个绰号叫夜来香,常在武林中行走,以媚术和毒药害人。凡是中了她的毒,都只能乖乖任由她摆布,否则一旦毒发,就会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这位夜来香,对男色极感兴趣,江湖上的成名侠客栽在她手中的也有不少。贫道也曾动念除去她,只可惜她行踪不定,实在是难以找到她的巢穴,却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她!”
胡铮珠笑道:“这也好办,这里人少,咱们只要制住了她,逼她交出解药就好了!”
夜来香格格娇笑道:“这位妹妹,你这想法是好的,可惜太过于天真,你觉得自己有本事擒住我吗?别说是你,就是桑兰江湖排名第一的程瑜越亲临,我也不怕他。在江湖上用毒,本姑娘就没怕过任何人!”
夜来香伸手端起楚随心的下颌,一脸笑意道:“有这么样一个帅哥在本姑娘的手里,你们敢动手吗?你们要是敢动手,我就先下手为强,杀了你们的侯爷!然后我转身就走,你们就留下来收拾烂摊子,对付丘老先生吧!”
丘半天猖狂大笑道:“姓葛的牛鼻子,前些日子老朽让你和楚随心联手,在卓家山庄占了便宜,今天可没那么容易!今天老朽要和你一对一单挑,你很快就会知道,你那桑兰第四只是个虚名,实则狗屁不是!”
葛风玄无奈道:“你们有事,不好好的跟楚侯爷商量,却给楚侯爷下毒,现在楚侯爷的性命危在旦夕,偏偏他又性格刚烈,又怎么肯低下头和你们合作?你们做事,不想着收伏人心,却想各种歪门邪道,真是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