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年开始,周若澜就一直等待着,心慌慌的等着,等着他家厄运的降临,可是一年过了大半也没没有什么异常,按说本来该放心的,毕竟她的重生已经改变了很多事,或许已经改变了自家的命运,可她就是不安心慌,直到六月下旬,村里第一季玉米成熟,来来往往收购玉米的商人里看了一张平凡却熟悉到骨子里的面孔。
她提了半年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她们早已盛京周家的人了,她是石岗镇东村周家的人,她们已经拿捏不到他们家了,甚至因为盛京周家在这边的名声,只能迂回的找上门,跟他爹打亲情牌。
周若澜听着这人的话,真想大笑三声,现在来叙父子儿孙情了,早干嘛去了。
“仇叔,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我们一家已经回本家了,那家的事跟我们就没关系了再说了,我如今就一个乡下小地主,能帮什么忙?”周涛听对方说起父亲的不得已,现在多么难,心理不是没有波动,可她娘的死,当初在盛京尚书府那个小院里的事情太过刻骨铭心,他不想在去回想盛京的事情,更不愿掺和那一家的事。
现在在老家,他过得很好,虽平淡却温馨安稳,不用面对来自祖母的冷漠与祖父的苛责,不用应付来自庶弟姨娘们的算计,他喜欢这样的生活。
“大爷,您过谦了,民以食为天,国以农为本,四姑娘整改农田,种出的良种都是惠利万民的大义之举,可村里实在太偏了,就算有好的举措也只能惠及一小部分人,要是能够由官府推广,四姑娘去盛京或者江南一带带动官府百姓,周家一切的负面影响都将消除”
“啊”周涛茫然的张大嘴,看向女儿,女儿的话成真了“仇叔说笑了,澜姐儿做这些也是没办法给逼出来的,咱们一家来村里,没房没地的,无奈才买了那些荒地,可不敢说什么惠利万民,且若澜还小又是姑娘家,抛头露面总是不好的”
叫仇叔的中年男人没强求,告罪一声就走了,只是转身的时候那双不出彩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敬酒不吃可是要吃罚酒的。
“爹娘,大哥,你们这些日子进出都小心一些,我担心他们不会轻易罢休的”周若澜这个时候才开口说话。
“澜姐儿,这玉米的事,去年你大祖父家不是已经推出去了吗,为什么她们今年又来了,而且还找上了你”周涛不理解了。
反倒是周棋想了对方的目的“爹,他们要的不是玉米,也不是整改良田的法子,他们要的是妹妹的试验田,还有她手里的棉花,他们这些人早就盯上咱们村,咱们家了”
“怎么会这样,澜姐儿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折腾这么多”陆氏急了,不由得埋怨女儿这么能折腾。
周若澜苦笑,以为她愿意这么折腾吗,如果不是当日救人被发现,继而出了诸葛连弩的事,她也愿意回到老家安心做一个村姑,然后找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成亲生子,安稳度过这一辈子。
“爹娘,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陆氏看女儿直接甩脸子走了,不高兴对这周涛埋怨“相公你看着孩子,说她两句就甩脸子,我还不是担心她,担心这个家,咱们可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的”
“娘,你就别怪妹妹了,要不是妹妹,咱们家怎么可能这么快在村里落脚,能够有现在的日子”周棋为妹妹不平了,他们从盛京除了娘的嫁妆可什么都没带过来。
而娘的嫁妆本就不多,因为处理得急,那些铺子田产都是贱卖的,从盛京过来虽是跟着军队一起来的,可也没少花银子,如果只是温饱,是够用了,可要想住大宅院,呼奴唤婢,就难了,更重要的还是融入村里,周家村的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刚来村里人对他们的态度,难道娘忘了吗?
那种避之不及,排斥在外的感觉,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你们别太担心,我去跟大伯父商量看看,要怎么办”周涛性子憨,天资也不高,不得重视所以从小就不是很得重视,算是被养废的一类人,也正因为他这样,她娘严氏才会那般努力赚银子,不仅是为了给儿子留下不菲的钱财,她更想为儿子赚来体面。
只是她没想到她敛了钱财不仅没能为儿子留下保障,反而成了儿孙的催命符
周老爹听了侄子的话,半天之后才回神,让人喊了两个儿子回来,一起商量这事,周老二跟周老三听了之后,也愣了半天,这世上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逼人顶罪,赶人出家门的时候干脆利落得恨不得不认识你们才好,到了老家之后也不见有只言片语过来,现在又好处可以沾了,就来叙父子情了。
不过“周涛哥,这事你不用急,他们的目的既然是若澜,想要得试验田跟棉花种植的法子,那他们就不敢真的伤了你们,毕竟这些东西在若澜的脑子里,若澜要是不愿意,他们还能挖开她的脑子强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