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墨画估计大差不差。</p>
任何事都有规则，邪神传道，献祭，构建祭坛，也必然尊奉一定的流程。</p>
“以万物为刍狗，以苍生为‘人畜’，这就是邪神的道……”</p>
<div class="contentadv"> 墨画目光冰冷，深深叹气。</p>
随即他又有些疑惑。</p>
在道廷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道廷司内，必有内鬼。</p>
同时，率领这些桀骜而癫狂的魔修，神不知鬼不觉地灭门，也必须有一个同境界中，修为极强大，手段也狠辣的魔头来带头。</p>
之前是筑基巅峰，修行禁术的火佛陀。</p>
可现在火佛陀已经死了，又有谁来做这种事？</p>
墨画想不出来。</p>
“四月十四，还有四天……”</p>
四天之后，又不知哪家要被魔修灭门了。</p>
墨画心中微寒。</p>
可他现在已经被“禁足”了……</p>
墨画略作思索，便立即传书给顾长怀道：“顾叔叔，青萍城，四天之后，魔修会灭门……”</p>
顾长怀那边，沉默了许久，这才传书过来：</p>
“你怎么知道的？”</p>
墨画刚想回答，忽而一怔。</p>
顾叔叔问：“伱怎么知道的？”而不是问：“你怎么知道？”</p>
这就说明，他在此之前，已然知道这件事了。</p>
墨画有些诧异：</p>
“顾叔叔，你已经知道了？”</p>
顾长怀有些无奈，“抓了几个罪修，严刑拷打，得到了一些线索……”</p>
随后顾长怀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p>
他是道廷司典司，负责周边治安，缉拿罪修魔修是他的本分，知道这些并不奇怪。</p>
可墨画一个宗门弟子，足不出户，是怎么知道魔修的密谋的？</p>
明明这条消息，他也才得知没两天。</p>
顾长怀眉头微皱。</p>
墨画实话实说道：“我还原了一枚传书令，在上面看到的……”</p>
传书令么……</p>
顾长怀叹了口气，心道果然。</p>
阵师确实太离谱了。</p>
他手下这些道廷司修士，累死累活盯梢，尽职尽责打探，还连日连夜用刑审问，这才好不容易，从几个魔修的嘴里，撬出了这点消息。</p>
结果墨画这孩子，得了一枚传书令，解一解，还原一下，就什么都知道了……</p>
人比人气死人。</p>
当然，顾长怀心里也清楚。</p>
道廷司做的是“累活”，墨画做的是“技术活”。</p>
尤其墨画这种技术活，涉及刁钻深奥的阵法，实际难度可比他们蹲点盯梢拷问高太多了。</p>
顾长怀又叹了口气。</p>
他都不敢想，墨画这孩子将来长大后，阵法水准能匪夷所思到什么地步。</p>
“你别跟其他人说，免得走漏了风声，打草惊蛇。”顾长怀叮嘱道。</p>
“嗯嗯，我明白的。”墨画点头答应，而后又问，“顾叔叔，你知道魔修想要灭门的，是哪家么？”</p>
顾长怀略微迟疑，回答道：“还没查到。”</p>
“那道廷司打算怎么办？”墨画问道。</p>
顾长怀沉默。</p>
墨画便道：“不用说太多，能说的透露一点点就成。”</p>
顾长怀怔忡片刻，叹道：</p>
“灭哪家无所谓……”</p>
墨画便明白了，“布下天罗地网，瓮中捉鳖，只要魔修进城，意图杀人灭门，就反过来围剿他们。”</p>
“所以他们究竟想灭谁的门，知不知道也都无所谓。”</p>
“是这样么，顾叔叔？”</p>
顾长怀：“……”</p>
你都说完了，我还说什么？</p>
“差不多吧。”顾长怀含糊道。</p>
墨画想了想，忽而道：“顾叔叔，青萍城是二品仙城，也不算小，你们道廷司人手不够吧……”</p>
顾长怀警觉道：“你想做什么？”</p>
墨画悄悄道：“我给你找点帮手？”</p>
顾长怀不屑，“这种事不必你操心，你安分在宗门里待着，好好修行，多学阵法，别想这些有的没的。”</p>
“道廷司虽人手不算充裕，但也还没到要请你帮忙的地步……”</p>
墨画默默道：“乾学州界附近，二品仙城，魔修汇集，图谋灭门，他们敢做这种事……”</p>
“道廷司内部，肯定有内鬼吧。”</p>
“顾叔叔，你真放心用道廷司的人么？”</p>
顾长怀被墨画问得沉默了。</p>
内鬼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p>
而若要在青萍城埋伏，瓮中捉鳖，必然要动用大量人手。</p>
除了顾家修士以外，必然还有其他道廷司修士。</p>
顾家修士还好，他知道知道根底，可其他道廷司修士，是黑是白，心底藏着什么，就很难说得清了。</p>
顾长怀沉思片刻，便问墨画道：</p>
“你哪来的人手？”</p>
他心中的确好奇。</p>
墨画自豪道：“都是我太虚门的同门，跟我很熟，成分也很清白，至少比道廷司要干净。”</p>
而且还都喊我“小师兄”。</p>
顾长怀目光怔然，有些吃惊。</p>
墨画这孩子在太虚门的关系和人脉，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p>
不过顾长怀还是顾虑道：“不行，太危险了，那些魔修，至少都是筑基中后期。”</p>
墨画道：“没事，他们不正面交手，只要帮忙结成罗网，守住外围，捡捡漏便是。”</p>
正面这种危险的事，肯定还是身经百战，且经验丰富的道廷司执司去做。</p>
顾长怀微微颔首。</p>
这样倒也还凑合……</p>
顾长怀琢磨了一下，又道：“你是不是想给他们赚功勋？”</p>
“当然！”墨画理直气壮道，“天下没有白吃的鸡腿！”</p>
墨画又道：“……更何况，我跟顾叔叔你熟，平时白打工就算了，吃点亏就吃点亏了。”</p>
“但他们又不一样，都是世家子弟，也都是要面子的，出去一趟，不赚点功勋，岂不是说不过去？”</p>
顾长怀撇了撇嘴。</p>
这小破孩，满嘴扯淡。</p>
平时也没见他白打过工，更别说吃什么亏了，大多数都是他让别人吃亏。</p>
“行吧。”顾长怀叹道。</p>
墨画小心翼翼问道：“那能给多少功勋？”</p>
顾长怀道：“两百。”</p>
墨画摇头，“至少四百。”</p>
顾长怀有些头疼。</p>
经历过一番不情不愿的讨价还价之后，最后的功勋，定在了三百。</p>
墨画已经尽力了。</p>
作为“小师兄”，他只能做到这里了。</p>
不过对一般弟子来说，三百功勋也不是个小数目了。</p>
次日，中午在膳堂吃饭，墨画便悄悄对程默道：“有个大差事，要五十来人，事成之后，每人三百功勋。”</p>
程默心中一震。</p>
五十人，每人三百功勋，这可真是个大差事！</p>
“小师兄，哪里来的差事？”程默也压低声音，小声问道。</p>
墨画道：“具体的我暂时还不能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但这个差事，风险比较大，一定要找老手。”</p>
程默点头，“这是自然。”</p>
“还有，”墨画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找相熟的，知根知底的，不能走漏风声。”</p>
“除此之外，尽量找乾州之外的世家子弟，与乾州本地世家，瓜葛不大的。”</p>
“如果是乾州本地世家，那一定要关系很好才行，譬如郝玄那样的。”</p>
程默心中疑惑，但他素来相信墨画。</p>
墨画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多余的不能问就不问。</p>
“放心，小师兄，”程默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p>
之后程默就暗中去找人，一共找了五十弟子。</p>
除了司徒剑、杨千军、郝玄、易礼这几个相熟的，其他的大多也都是有过交情，人品信得过的弟子。</p>
而三百功勋，几乎没有拒绝的理由。</p>
他们想都不想就答应了。</p>
墨画神识一动，将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p>
这样人手就够了。</p>
之后墨画故技重施，和道廷司内部的顾长怀“勾结”，里应外合，凭借着极其敏锐的神识，在约定的时间，当着一众师兄师姐的面，“眼疾手快”地抢了一个功勋量庞大，但描述含糊，意义不明的悬赏。</p>
就像在一群饿狼面前，叼走了一大块肥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