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修为，高深到一定程度，神魂可以短暂离开肉身，但肉身和神魂，都不可死伤。”</p>
而假如一直“吃”不到神髓，修为一直被“瓶颈”堵住，怕是就要在筑基前期境界，卡上一辈子，也要留一辈子级了……</p>
黄山君颔首：“不错。”</p>
黄山君闻言苦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落魄山神，这些事情，我哪里知道，邪神也不是我能得罪得起的……”</p>
“也对……”</p>
神落魄了，也要过穷日子。</p>
黄山君道：“这就不是人，不是神，而是‘鬼’了。”</p>
第三年就要决定升级和留级了。</p>
又或者有邪神作乱，强大的修士将邪神镇压封印……</p>
墨画和黄山君两人，就这样并肩而坐，安安静静，一个啃羊腿，一个吃供品。</p>
黄山君默默撇了撇嘴，他才不信，墨画跑这么远，还带了好吃好喝的来，就是因为“好奇”。</p>
“残缺之物，会寻求补全。”</p>
“那你这泥塑，是本命神像，还是布道神像？”</p>
墨画心中凛然，小声道：“邪神……是不是很可怕？”</p>
墨画默默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心中又是一紧。</p>
“所以鬼也习惯寄生在自己的父母和子女身上。”</p>
还有就是，吃了“神髓”，受了神性的同化，似乎会渐渐泯灭人性，忘却初心，使自己变得不再是自己……</p>
不是他想找就能找到，想抓就能抓到，想“吃”就能“吃”到的……</p>
又或者人心纵欲贪婪，信仰腐化，使原本护佑一方的神明，堕落成了邪神。</p>
“不光是人，假如一尊神明，寄身在妖兽，灵兽，以及其他任何有意识，有生命的生灵之上，这便说明，祂已经是‘邪神’了，或者至少，祂已经走上了‘邪神’的道路……”</p>
“寄宿外物，可外物不是你的；寄宿肉身，可你原本的肉身已经毁了，即便以他人的肉身替代，可这依旧不是你的。”</p>
黄山君点头，“人的神识和肉身，是一体的，肉与灵与神交融，不可分割……”</p>
“而其他人中，拥有与你相关记忆最多的，自然就是你的血肉至亲。”</p>
假如真的要“吃”神破境，现在事先不准备好，不把“神髓”吃饱。</p>
墨画打定了主意。</p>
黄山君也根本没想到。</p>
更别说有涉及神明本源，修神，“吃”神……</p>
墨画心里默默腹诽道。</p>
“山君，今天天气这么好，你怎么一脸不高兴？”</p>
但一辈子卡在筑基，不但自己的面子上过不去，也会让看重自己的荀老先生蒙羞。</p>
自欺欺“神”罢了。</p>
吃了一会，黄山君才恍然。</p>
<div class="contentadv">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吧？”</p>
“邪神……”</p>
这些问题不弄明白，肯定不能放心大胆地去“吃”神。</p>
他踏着苔藓浸渍的石阶，迎着朝阳，心情愉悦，脚步轻快，一步一步，向着破庙走去。</p>
“就算能抑制一时，也迟早有凶性爆发的一天。”</p>
以及那个金色邪神的大眼珠子说过的，像是神胎、道化、神髓、食祀，还有什么神位、香火、权柄之类的“神学”传承的典籍了。</p>
“要提前想点办法……”</p>
墨画想了想，还是有些不解，“为什么寄身有生命的血肉中，就会被污染，会堕化，会变成邪神呢？”</p>
马车风驰电掣，数个时辰后，墨画就到了枯山。</p>
黄山君道：“自然行，可其他鬼物和邪念，哪里那么好遇到，即便遇到，你也未必是它们的对手。”</p>
自从它有预感，知道一个小祸害又要登门，就提心吊胆，几天几夜都睡不好……</p>
“即便是修士之中，一些所谓的世家大族，里面一堆活了很久的老东西，没有这类传承，不通神鬼，知道的也不会太多……”</p>
墨画目光一凛，“血肉至亲？”</p>
“可哪里有那么多‘神’，给自己‘吃’呢？”</p>
墨画心中的亲切之感，油然而生。</p>
现在是入门的第二年。</p>
“问下荀老先生，或者宗门的长老？”</p>
有些菜还是他亲自动手做的，蕴含了一尊幼年期“半神”的善意。</p>
不行，绝对不行！</p>
就算看在荀老先生的面子上，自己不会被太虚门“退学”。</p>
山风清爽，山色如故。</p>
明媚的阳光，从屋顶照下，洒了一地。</p>
“鬼？”</p>
黄山君道：“神是神，人是人，虽然都是天地生灵的一种，但却截然不同，人是不可能‘成神’的。”</p>
墨画立马坐直了小身板，专心听了起来。</p>
黄山君将信将疑，但还是抱着自己的泥塑不撒手。</p>
神明究竟是什么，墨画还不大清楚。</p>
若一直突破不了，就要一直留级，做一辈子“小师弟”？</p>
墨画神情严肃。</p>
黄山君一脸恐惧地点了点头。</p>
“我给你带好吃的了！”</p>
“‘神像’便相当于是神明的‘肉身’。”</p>
墨画隐隐有种感觉。</p>
山林清秀，庙宇静谧。</p>
只是这种事，墨画不知道。</p>
自己“居心不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这种禁忌的问题，还是不问长老们比较好。</p>
这些供品，是墨画特意预备的。</p>
而且若真的突破不了境界，仅凭筑基修为，很多事情，这辈子都做不了了。</p>
黄山君吃得摇头晃脑，两眼眯起。</p>
墨画皱眉。</p>
隔了老远，就能看到黄山君的破庙。</p>
墨画说这话时，一脸单纯可爱，但莫名又带着些威严，让它竟有点……</p>
仿佛受刑一般，一脸的无奈和生无可恋。</p>
“这……”</p>
墨画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许久，还是没什么头绪。</p>
不敢拒绝。</p>
黄山君面色挣扎，最后叹道：</p>
“有……”</p>
墨画记得，他见过不少观想图，里面的邪祟，大抵都是这样的。</p>
“变成邪神，又会怎么样呢？”</p>
假如天衍诀真的是‘吃’神才能突破，那自己就必须早做准备，未雨绸缪，用尽一切手段，提前把‘神髓’吃饱！</p>
这样一来，即便这功法，真的“变态”了，自己也根本不怕！</p>
墨画点了点头。</p>
“不同神明，有不同寄宿之物，有的是山石，有的是河床，但大多神明，寄宿的其实都是一种‘神像’……”</p>
黄山君颔首，“是的，你的神识没了肉身，没了温养之所，不停损耗又没办法恢复，只能去吃其他人的神识来补。”</p>
为了不“爽约”，不让黄山君“失望”，墨画还特意起了個大早，雇了个更快点的马车，想着早去早回，以免又临时有事耽搁了。</p>
墨画也不是非要知道，见黄山君神色慌张，便安慰它道：</p>
“这是本能，抑制不了。”</p>
墨画目光坚定。</p>
黄山君最后语气肃然道：</p>
黄山君没好气道：“你见过哪个大活人，去受香火的？”</p>
“神明一般只寄身在神像上，若是祂寄身在了人身上，那就说明……祂成了邪神！”</p>
邪神和普通神明，究竟又有什么区别？</p>
神明的“道”是什么？</p>
神明的手段有哪些？</p>
只是他翻看了许久，还是没什么收获。</p>
看来不光人落魄了，没好日子过。</p>
“就像人类，既有血肉，也有神识，二者缺一不可。”</p>
黄山君目光中，含着深深的畏惧。</p>
墨画心中一凛。</p>
明明这孩子，意味着大麻烦……</p>
但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又消散了。</p>
黄山君心中一震。</p>
一些修道典籍中，只有寥寥记载，言语十分空泛，大多都是何处州界，有何方神明，受了香火，庇佑一方。</p>
黄山君说到这里，一脸自得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p>
黄山君一愣，随后立马摇头，“想什么呢……这个肯定不行。”</p>
可事实就是，钻了小狗，也躲不过去，还是会被这孩子“嗅”着气味找出来……</p>
“哦。”墨画狐疑地看了黄山君一眼，又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么？神究竟是什么？和人有什么不同？”</p>
“但是神像，也有多种，有的是本命神像，有的是双生神像，有的是布道神像，也有异类的外道神像……”</p>
……</p>
“神明寄身在神像之中，秉承自己的‘道’，不受影响，不会有什么大碍。”</p>
肉一入口，黄山君狭长的眼眸，就是一亮。</p>
毕竟黄山君，算是自己“朋友”里，唯一一个“神明”了。</p>
“而有了肉身，诸般欲念加身，就无时无刻不在受着‘污染’，没有剥离尘俗的根基，这样一来，更是永远不可能成神。”</p>
墨画目光微沉。</p>
墨画见黄山君有些不高兴，还以为它是没香火祭拜，也没供品吃，所以心情低落。</p>
“但这并不意味着，神明不需要寄身之物。”</p>
“像神一样吃香火也不行么？”墨画道。</p>
自己还要等修为高了，学了司徒老爷爷口中那种，“转阴阳，逆生死，夺造化”的阵法，去救师父呢！</p>
万一呢？</p>
万一真要弑神吃神，神识神化，才能突破瓶颈，突破筑基中期，后期，乃至最终结丹，那自己岂不是完蛋了？</p>
墨画蹙着眉头，小脸严峻了起来。</p>
墨画点了点头。</p>
“所谓神明，也是天地万灵的一种，只不过与人不同，不依赖血肉而存在，而是一种强大的，独立的，纯粹的神念之体。”</p>
这门《天衍诀》虽是古功法，是高深莫测的师父给自己的，来历扑朔迷离，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真这么“变态”……</p>
墨画一脸尊敬地点了点头，随后微微一怔，狐疑地看了黄山君一眼：</p>
“山君，你活了很久很久么？”</p>
黄山君一愣，冷汗都冒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