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器和狗蛋住一间房,入夜崔器帮狗蛋睡成了死狗。
夜半三更,青衫背匣翻窗而出……
既然不是黑衣蒙面,那么崔器便不是去踩点的。而是因为,白日里崔器见到玉山君敲折扇三响,扇头指向望月亭。
亭子下,白衣孤影,显得格外落寞。
崔器轻咳一声,躬身行礼,玉山君这才回头微笑。
“聪明人就是好,折扇三响便知其意。”
“山君所命,小子不敢不从。只是怕小子来得有些晚了。”
“你没晚,只是我来早了。”
崔器笑道:“山君邀约,不知有何吩咐。”
玉山君上下打量崔器一番,逐转头看着两轮明月,微笑道:“你我有缘,便想提醒你一声。无论想干什么,都不要跟凤彩衣死磕。即便多了猴子精做帮手,你也无法活着离开凤凰寨。”
崔器笑道:“那么山君呢。”
玉山君扭头看着崔器,笑道:“一语双关,平日里都是这么说话吗。”
也不等崔器答话,玉山君接着说道:“我知她,她不知我。生死相搏,她会死。至于我来此为何,你先说,我再说。”
崔器见玉山君答一,等一。晓得,不好不说,不能不说。
不说,便是拒人千里,便是给脸不要脸。
女人都是小心眼的,不能因为玉山君换了男装,便会心胸开阔,宰相肚里跑船。
一个女人,能不问青红皂白挽起袖子暴打猴子,也可以打的他妈也不认识。
“我的马丢了,就在山寨里。”
玉山君扑哧一声笑了,却又板起脸训斥道:“就因为一匹马,便要追到山贼老家。你到底是聪明,还是蠢。”
崔器摇了摇头,郑重说道:“别人眼里的马是马,我眼里的马是兄弟,是生死不弃的兄弟。我李锐的兄弟不多,不想再少一个。何况我那兄弟,并非凡俗之物。”
玉山君冷哼一声:“生于帝王家,哪来的情与义。”
崔器长出了口气,看来玉山君果然是为了李锐而来,逐微笑道:“数年边关生死,若为无情义,小子早已荒山埋骨,又怎会相识山君。”
玉山君转过头,忽然笑道:“你若真想讨回马儿,也不是不行……”
崔器忙抱拳行礼道:“还请山君明示。”
玉山君笑道:“跟我一起,搅黄了英雄会。”
崔器皱起眉头,刚刚还说莫要与凤彩衣死磕,这会儿又要在凤凰寨撒野,岂非自相矛盾……
却见玉山君转头望着明月微笑道:“凤凰山的英雄会,本不是凤凰山一家之事。有些人吃相难看,想要独占独得,自然惹来掀桌子的。”
“九寨十八沟,背后皆有靠山。有些人想争,有些人想一拍两散。那么只要搅浑一池水,无论摸鱼,还是牵马,都是有机会的。”
崔器点了点头,笑道:“不知山君身前人是哪一位。”
玉山君扭头笑道:“熊二的分量是他哥给的,熊大的分量是云中那位给的。所以,身前人只是个摆设,我们要看的是身后之人。”
崔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轻声道:“云中那位,山君指的可是……”
玉山君点了点头,却什么也没说。
崔器摇头道:“凤凰山的水好深,若是真搅起风浪……不知尸山来了几位山君。”
玉山君笑道:“一位还不够吗。”
“够的,够的。”
玉山君道:“这里毕竟是贼窝,各方不好挑灯执火,抛头露脸摆明刀枪。咱们能够操作的空间还是很大的……”
夜里的凤凰寨,依旧嘈杂喧闹。有些人推杯换盏能喝到天明。
崔器抱着刀,听着狗蛋的呼噜声,琢磨着玉山君的那些话。
有人做局,有人搅局。玉山君显然是来搅局的,那么玉山君为何要拉上他崔器。难道只因崔器此时的身份是大乾皇子。
都说了,这里是贼窝。他崔器可不敢亮明身份,把兄弟往死里坑。更不敢与虎谋皮,一只脚搭上尸山的船。
三匹马惹出这么大的事,这是崔器没想到的。现如今骑虎难下,既想要面子,又想要里子,的确很难办……
“器哥,费那些个脑仁干嘛。一个娘们有啥好怕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放火,你抢马……”
听着泼猴在脑子里狂妄大叫,崔器冷笑道:“泼猴,你被娘们揍得还轻了。”
一针见血,哑口无言,猴子精不吭声了……
猴子安静了,黎明前的贵宾楼却被一声巨响,一声大吼,惊了梦乡。
“砰!”大门炸裂。
“熊二,给老子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