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电灯、没有网线、出行还是马车、女人甚至没那么多机会随便出门……
本来是有这么多不好的,可偏偏她又瞧见了他,所以一切的不好就都不见了。她想要抓住机会,毕竟她可不相信同样的幸运会发生两次,可是……
“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略微低沉的声音响起,安娜抬头望过去,男人略薄的嘴唇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只是不明白,您为何突然选择了我?”
卡列宁并非推脱也非撒谎,他是真的不明白。
他因为公务从彼得堡来到莫斯科,在这场舞会上,他亲眼见证这位奥博朗斯基小姐像是宝石一样光彩照人。
事实上他并非第一次听闻这位小姐,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听说了,不过当时她不是以美貌闻名,而是因为落水导致失忆,毕竟在莫斯科可没有太多正逢适婚年龄又自带一笔嫁妆,还长相美丽的名门小姐。
单身的男人们都为这位奥博朗斯基小姐惋惜,不希望她出事,精确的来说,不希望她生命受损那会导致嫁妆丢失,不希望她脸蛋受损,那会让人扼腕叹息,至于别的,倒真的是没有太多人去担心了。
现在,这位小姐仰着她那秀丽的脸蛋认真地告诉他,她希望同他结婚,大胆的令人咂舌。
若卡列宁是那些自誉为聪明的男人中的一个,他就不会再多问什么,而是马上牵起对方的手,说上一些情意绵绵的话语,然后欢欢喜喜的准备结婚仪式,并慷慨的为莫斯科,甚至彼得堡的人提供至少一个月的谈资。
可惜又幸运的是,他不是。
因为不是被拒绝,所以安娜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卡列宁为此捕捉到心底的一个潜藏的信息回忆,他觉得,面前的这双眼睛高兴时就像萤火虫一样,它们几乎同样闪亮。
“奥博朗斯基小姐,亲昵的名字只适合被上帝祝福过的亲昵的关系,才被允许使用。”
“我会把它当成一个玩笑,并且向您保证,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此事。”
安娜知道对方在维护她的名誉,甚至,她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像卡列宁这样的人,尽管他并不需要通过婚姻让自己的仕途更加顺畅,让他的财富再增加,但婚姻从来都是利益的砝码,就连皇帝也一样。
“天呐!”她低声惊呼,然后猛地抬眼,没办法阻止自己微笑。
“现在您没办法阻止我了。”
“什么?”
卡列宁浅浅皱眉,他本来以为自己提出了最好的方式。
“我们结婚。”安娜说,充满自信的。
“我现在没有更喜欢的人,我的家庭和您的身份,我们是门当户对的,不,简直没有比我们更般配的了。我想您应该还可以忍受我,而我认为您很好,我十分乐意同您结婚。在这样的情况下,您为什么还要拒绝这门婚事呢?”
“等等!”她突然有些紧张的说道,阻止了卡列宁开口说话。
说完之后,安娜向一名打扮得体的仆人要来了钢笔和纸张,那位仆人很快地给安娜拿来了她要的东西,纸张是价格昂贵的羊皮纸。
“请您等一下。”她有些歉意地说,然后开始在羊皮纸上抒写,过了一会儿,从她那边把纸张推过去,示意他看一看。
在男人阅读的时候,安娜右手托腮,长长的睫毛下,灰色的眼睛专注地瞧着对方。
她记得这个位置,那个时候她在t台上,他在最靠近走道的一个位置,十场秀他每次都在那个位置,每次都送同一种花却从没和她搭讪过。
安娜承认这个人引起了她的兴趣。
现在,幸好还有一次机会。
面前这双修长的手白净却不文弱,曾经给她写过很漂亮的卡片,虽然简短,却字字稳健有力,一如他这个人,稍微带了点冷淡的性感。
“我看完了。”
“您的答案。”
“我将同意您的提议。”
于是,这一天,在一米外的舞池中,喧嚣声震天,在这一侧拐角的红木软椅上,一场相差十四岁的婚姻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