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臣忧顾不在边陲(五之上)(2 / 2)

新宋 阿越 1972 字 2022-09-03

员,绝大部分都不过是鼠两端的墙头草,他们总是软弱的,为了自己的前程与乌

纱帽。这都要谢谢石越―在报纸被管制的背景下,要操纵这些人,实在太容易

了。

因此陈元凤很清醒的知道,哪些人的态度是重要的,哪些人的态度则是可以忽

略的。

虽然到七月二日为止,枢密会议还从未提过“和议”二字。

但这一切,终止于七月四日。

当天,枢密会议得出结论,认为段子介兵败唐河之后,深州已难坚守,左垂相

韩维的态度率先动摇,他对太皇太后表示:为长远计,大宋要同时做好战争与和议

的准备。他宣称纵然战争最终获胜,大宋也不可能吞并辽军,两国最终仍要有一份

和议,否则边患不止,非大宋之福。既然总是要议和的,那不如早做准备,边打边

谈,倘若能由使者得到的,就不必非要用战争来获取。

他的主张立即得到了高太后的赞同。

尽管高太后与枢密会议都声称这个变化并不是要停止与辽国的战争,而只是要

给辽国“改过自新”的机会。伯该次政策的调整,仍然激起了一些强烈的反应。皇

帝对此大为不悦,单独召见韩维,面责之,却也因此被高太后喝斥了一顿。

这次风波普通百姓甚至中低级官员都无从知晓,宋廷不可能公开封诏书宣称

他们要与辽人议和,当然更不可能告诉臣民们,他们的皇帝反对议和。但陈元凤在

注京也有不少朋友,有些人甚至就在两府当差,而且在许多人来看,他还是范枢使

亲信、赏识的人,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刻意巴结他的人也不少,这些流言总能传

到他的耳朵里,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

尽管,所有的关于“和议”的流言加在一起,在注京数不清的流言中,也只是

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对于绝大部分的注京市民甚至是一般的官员来说,他们在听到

这些流言后,都会不屑一顾。对于朝中大臣那微妙心思的揣测,也是一件玄之又玄

的事。

但有时候,真相与人心,便隐藏其中。

而陈元凤的确是一个擅长此道的人。

七月五日的晚上,当千里之外的深州,城墙已破,拱圣军血战一日之后,仅存

的将士们随便坐卧在城墙上、地上,拌着冷水啃着干粮的时候:当三百里外的大名

府,石越正给王厚、何畏之设宴接风洗尘的时候:在注京的葬馆,陈元凤摒退左

右,点起蜡烛,正在苦心构思着自己的奏折。

与预想的不同,来注京三日,他只见过太皇太后一面,而且只是简短的几句问

话,此后,他便全是与枢密会议、两府打交道。显然,他需要做点什么,才能计高

太后、皇帝留下a刻的印象。

他当然也有一点进展,连续两日,他拜会韩维、范纯仁,极力劝二人说服高太

后,将更多的殿前司禁军调往河北,他向二人不断的保证大名府防线绝对安全,所

以京师也绝对安全,不需要更多的兵力来守!。同时,也是他建言,可以将新增的

殿前司军队交由田烈武统辖。有些事情,他看得很透彻,在太皇太后眼里,田烈武

是个如周勃一样忠义可信之人,即使他出自石越门下,但果真石越有任何不轨之

事,天下最先站出来举兵反对的,必然是田烈武!

这一点上,高太后绝对是有识人之明的。

如田烈武、桑充国这些人,无论与石越私交再好,甚至也赞同他的政见主张

钦佩仰慕他的为人与能力,但是,如这些人,也是真正的君子。石越若蒙冤受屈

这些人能为救石越而不惜家破人亡:但若石越有任何对赵家的不忠之意,这些咒也

会是最坚定果断的反对者,他们会亲手将石越送进鬼门关,而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高太后此时倒未必真的在猜忌石越,但是,身居她这样的位置,做任何决定

自然都会小心谨慎,她不见得是针对石越,任何人担任三路宣抚大使,都等同于将

天下的兵权送到他的手上,若有可能,她都会做一些防范。就算是司马光在世,出

任此职,也是一样的。

陈元凤对此洞若观火。

他能做到宣抚判官,不也不是因为这种心理么?范纯仁难道还不够信任石越

么?但那又如何?信任是一回事,防范亦是必不可少。

因此,陈元凤游说韩维、范纯仁的主题便是:使兵权分于行营,而非聚于宣

台!

枢密会议应将绝大部分禁军,直接划入诸都总管府,宣台只能直辖最基本的预

备部队,这并不会影响宣抚使司的权威,因为若有必要,诸参谋官、参议官、甚至

勾当公事,都可以直接派往诸军,接掌指挥权―但却能有效的防范宣抚使兵权过

重,直接指挥权与间接指挥权,在有些事情上,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看起来,高太后最终采纳了陈元凤的建议。

一天前,枢府来人告诉他,枢密会议己纤决定增派铁林军、宣武一军至田烈武

鹰下。枢府已经在准备舟船,这两只殿前司禁军,会由水路直接运往河间府。

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但还远远不够。

陈元凤意识到,要让高太后、皇帝真正留下深刻的印象,“和议”这个议题

如今正是最好的切入点。

他沉吟许久,亲自磨了墨,提起笔来,沾墨写了几个字,却又不是太满意,抓

起来,揉成一团,丢进纸篓,又铺了一张纸,写道:“臣伏闻宰臣韩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