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西夏,也有他们自己值得全神贯注的事情。
当大安改制得到地方,特别实力派的之后,梁乙埋便更加不敢轻易发难了。但这并不是说梁乙埋会全然不知还手。老奸巨滑的梁乙埋,一方面继续称病隐忍,一方面却指挥党羽,在朝中不断的找出种种借口来阻挠改制。
并且,从大安四年的腊月开始,在兴庆府的街头,便有各种各样不利于改制的谣言开始流传。这些谣言从兴庆府传到各地之后,就更加走样得厉害了。
但是对于夏主秉常来说,地方的明确,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都是可以让他信心大增的。在大安四年的十一月,秉常就再次派出使者,向宋朝与辽国拜贺正旦,不折不挠地执行他睦邻邦的政策。
除此之外,西夏君臣便在紧锣密鼓地筹划着创建讲武学堂与国子监,并且计划在大安五年三月举行第一次科举考试。以培养、网罗改制需要的人材。
在大安五年的二月,秉常又向全国颁布了一份诏令。在这份诏令中,秉常宣布要裁减宫府用度,并且免征全国半年之税,保证在大安五年,不再征召男子服兵役,使百姓得到休息。
真是大言不惭啊!在兴庆府的某座宅院内,史十三读着抄录来的诏书,禁不住感叹道。
的确是如此。回答史十三的,是一个女子。不再征召男子服兵役,对于处于弱势一方面的夏国来说,未免也太……她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站在史十三身后的黑衣童子撇了撇嘴,讥道:秉常倒也罢了,李清和禹藏花麻,便只尔尔么?倒也未必如此。女子笑道:我听说这一代的夏主,有时候懦弱少断,有时候却是刚愎自用得很。这份诏书,李清与禹藏花麻,未必做得了主。是么?童子又撇了撇嘴,不太相信地反问了一句。
史十三摆了摆手,打断二人,沉声道:现在不必说这些,且先看看石子明要如何做吧。二人立即收口,恭谨地应道:是。李清给了我三千贯,托我阴蓄死士,说是要效仿当年司马懿对付曹爽的法子,在民间散养死士,要紧之时,便可以有大用。史十三低声说着,语气中却有一丝戏谑之意,又似乎还有一点不忍之意。
何不便按他说的去做?女子笑道:要紧之时,说不定真有大用。史十三一怔之下,立时明悟,哈哈大笑,道:说得不错。栎阳县君名不虚传,真称得上是女中豪杰!一女子尔,哪里比得上史十三的英名。女子谦道。
史十三笑道:初听到是个女子,亦不免有几分轻视之意。现在却是不敢了。史爷说笑了。史十三凝视这个女子,想起她的种种传说,忽然生出好奇之心,笑道:不知县君怎么会来这虎穴之地?女子淡然一笑,回道:俚语不是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么?顿了顿,又笑道:其实这里有史爷主持大局,我来不来也无干紧要。且一个生人,到了这里,也未必有用。我来这里,实是给史爷打个下手的,一切都听史爷差遣。史十三似笑非笑地望了女子一眼,也不点破,笑道:岂敢。对于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奇女子,史十三是很尊重的,这种尊重足够让他按捺下自己的好奇心了。虽然明明知道这个女子来这里,绝非给他打下手,多少还带点监视之意,但是他却生不出一点厌恶、排斥之意。
数日之后,西夏静塞军司,韦州。
仁多澣也在读着秉常的这份诏书。不再征发兵役么?仁多澣苦笑着,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出声来。秉常一厢情愿的想法是好的,一面可以收买民心,也可以休养生息,一面又是向宋朝示好,显示西夏无扰边之意。
可是,时势已经变了。这份诏书若是李元昊颁布的,那么宋朝一定会朝野上下,颔手称庆。但是他李秉常颁布的,却只能招人发笑。
是战是和,还是由夏国来决定么?
征不征发兵役,现在根本轮不到秉常来做主。
报——中军官打断了仁多澣的思绪,他抬起头,望了这个新任的中军官一眼,他曾经几乎要斩了这个家伙灭口,但是最后他发现这个家伙非常的识时务,而且有能力,虽然他也知道这样充满野心的人很危险,但也许是看在他献上来的巨额赎金的份上,也许是一种类似于想要驯服野马的心理,仁多澣留下了慕泽的性命——虽然在必要时,他会毫不犹豫地再杀了他,并且任命他做自己的中军官。毕竟在西夏,好的人材,始终是缺乏的。宋朝人材众多,浪费起来一点也不心疼,但在西夏,无论是国家还是各部落,都很珍惜难得的人材,因为这几乎直接关系到国家或者部落的生死。
何事?仁多澣的目光只是扫过慕泽。一个念头却一闪而过:这个人,若是不能为自己效命的时候,就一定要除去。
宋朝张守约派人送来石越的书信。慕泽低下头,恭谨地禀报道。
这个时候?仁多澣心中一阵不安,忙道:请他进来。是。同一天,在宋朝陕西路的熙河地区与绥德地区,开始了宋朝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军事演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