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面色平静的走出汴州府衙，就看到韦兰下了马车，正一脸诧异的看着她。</p>

“没办成？”</p>

韦兰有些不敢相信。</p>

李怡这种姿色，会搞不定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p>

她可是货真价实的黄花大闺女啊，方重勇那厮会不感兴趣？</p>

这种女人若不是自家亲戚，连韦兰自己都想玩呢！</p>

“嗯，没办成。”</p>

李怡轻叹一声，似乎有些遗憾，又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p>

“怎么，怎么会办不成呢？”</p>

韦兰有些着急了，他觉得自己策划的招数应该是胜算很大的呀。</p>

今天先亲亲嘴，明天再脱脱衣，撩着撩着，日拱一卒，这不迟早要滚到一张床上嘛。</p>

又不是说今天就一定要办那事？循序渐进，男女之间的勾搭，只要开个头就不可能停下来的呀！</p>

怎么会办不成呢？</p>

“舅舅，我累了。当皇甫惟明的儿媳，和做方清的妾室，对我来说区别大么？”</p>

李怡美眸盯着韦兰的脸，却是让这位曾经的兵部高官不敢与之对视。</p>

她语气里带着深深的疲惫</p>

“对你来说区别或许不大，但对韦氏来说……区别就很大了。”</p>

韦兰也是长叹一声，现在他要回去复命了，却并未带回方重勇愿意配合的好消息。</p>

韦坚会怎么说，会怎么做，不好揣测。</p>

“你要是喜欢，可以走自己的路，我不会干涉你。</p>

但你大舅会不会干涉，就难说了。”</p>

韦兰对着李怡微微点头笑了笑，笑容里满是无奈。</p>

比起韦坚的六亲不认，韦兰还算是个性情中人。李怡心中的那点小心思，其实他早就看穿了。</p>

要不是心里有那么些意思，李怡是不会乖巧的来汴州又不肯离去的。更不可能盛装打扮，深夜去方重勇的书房。</p>

韦兰也曾年轻过，知道那些少女怀春的冲动，会让人头脑发昏，现在的李怡就是这样。</p>

“我始终是韦氏养大的女儿呀，说什么喜不喜欢，我也配谈这个么？”</p>

李怡自嘲一笑，语气里带着不甘与无奈，以及淡淡的酸楚。</p>

她这个“货物”，哪里有什么资格谈喜欢不喜欢。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p>

真轮到她出马的时候，她可以说不么？</p>

看到李怡要离开，韦兰连忙拉住了她的袖口。</p>

傻子都看得出来，现在李怡心情差到了极点。</p>

也不知道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韦兰可以肯定，从李怡身上完整的衣着来看，方重勇在对待女人这方面确实比较有风度。</p>

“谁也不知道未来如何，你又何必如此灰心丧气呢？”</p>

韦兰劝说道。</p>

“放手！别碰我！”</p>

李怡毫无征兆的暴怒，扭头对着韦兰吼了一句，随后自顾自的往开封城内住所走去。</p>

无人知道她转身后已经泪流满面，只有那背影看着既显窈窕又显落寞。</p>

而汴州府衙书房内，则是另外一番景象。</p>

大贞惠伏跪在地上，羞得头都不敢抬起来，就好像一只将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一般。</p>

她明白自己闯下大祸了，当时本来只是在门外偷看偷听，结果却忍不住跑出来捣乱。</p>

大贞惠也不明白当时她在想什么。</p>

或许其中带着几分自己的私心，又或者是嫉妒李怡的貌美，反正她也说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脑子充血就直接莽了。</p>

方重勇确实跟大贞惠吐槽过，李怡这个女人身份复杂绝对不能碰。</p>

但这也不过是有此一说罢了。</p>

是不是要紧事，能碰不能碰，方重勇自己心里有数，谁也管不着。还轮不到大贞惠这个连家门都没进过，还没得到家中大妇认可的妾室来品头论足的。</p>

更别说是破坏好事了。</p>

“把本帅的美人气跑了，你说，你该当何罪呀？”</p>

方重勇用轻佻的语气，看着大贞惠揶揄道。</p>

“阿郎，妾，妾身现在去李怡的住所，把她请回来，妾身知道她住在哪里。”</p>

大贞惠连忙抬起头说道，随后就看到方重勇拼命憋住笑，这样直勾勾的看着自己。</p>

“这馊主意亏你想得出来！”</p>

方重勇笑骂了一句，连忙将跪在地上的大贞惠扶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p>

“刚才胆子那么大，现在怎么胆子变小了？”</p>

他握住大贞惠的小手问道。</p>

大贞惠咬着嘴唇不说话，面色羞红。她现在已经不害怕了，就是纯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才的莽撞举动。</p>

怎么说呢，此刻回想起来，就感觉自己那时候像个傻子一样。</p>

“世间美人何其多，但明事理又忠诚的，就难能可贵了。</p>

今夜你对我的忠诚，我一辈子都会记得的。”</p>

方重勇看着大贞惠柔声说道，哪里还有一丝生气的意思。</p>

“阿郎不生气就好了，不要记一辈子，最好明天就忘记，妾身实在是太丢人了。”</p>

大贞惠低着头辩解道。</p>

“等本帅的家人都到汴州后，便大大方方的接你进家门。不会把你当成奴仆，更不会如货物一样看待的。”</p>

方重勇揽住大贞惠的肩膀，看着她许诺道，态度非常恳切。</p>

他今夜就可以把这个女人吃干抹净，只不过没必要。大贞惠未来肯定会在自己的妾室之中有一席之地，甚至还是比较重要的一席之地。</p>

所以不能太草率了，必须得王韫秀点头才行。</p>

听到这番话，大贞惠心中一暖。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了，方重勇对身边人非常不错，但她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p>

今天她算是亲身体验了一把，终于想明白了这个道理。</p>

如果连身边的人都无法用感情笼络，用利益拉拢，那最后岂不是会沦为孤家寡人一个？</p>

如果不是方重勇对她一直都很好很尊重，那么今夜她肯定会选择袖手旁观呀。</p>

这种简单的道理，世间却有很多人看不明白，也不知道是因为方重勇太聪明，还是其他人太笨。</p>

大贞惠心中如此想着，紧紧抱着方重勇的胳膊不放。</p>

……</p>

同样的夜晚，有人在抱着妹子说情话，有人却是在书房里吵架。</p>

凤翔府治所雍县的某个大宅书房内，气氛相当紧张。</p>

颜真卿面色平静看着李嘉庆，后者根本就不看他，而是盯着自己的长子李怀光。</p>

至于凤翔节度留后李怀光，则是双目看向房梁，一副不愿意说话的姿态。</p>

书房里的气氛僵持住了。</p>

很久之后，李嘉庆这才无奈叹息道：</p>

“颜相公，您说的这些债券，恐怕控鹤军将士没法接受。大家都是把头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这次出征能有多少人回来都难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