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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A8轿车正在环城公路上疾驰,这个点除了白天不允许进入城区的工程渣土车外,已经很难再看到其他车辆,反倒是路旁的环卫工人已经起了个大早,正在路灯下推着垃圾车艰难前行。
看着路上呼啸着撒下一地石子的渣土车,环卫工大妈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个大车司机,真是乱开。”
还不待她拿起扫把走过去,一辆黑色轿车以更快地速度从她面前飞掠而过,大妈望着转瞬消失在道路尽头的后尾灯,接着又叹了口气:
“现在的人啊,开车真不要命。”
胖子正坐在驾驶座上,一边开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打量着身后默不作声的两人。
大概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他率先开口道:“两位领导,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王继春,平阳地产的小老板,你们叫我小王就行,以后如果还有需要也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说罢,他把手伸向副驾驶座前的储物格,由于肚子太大,被安带紧紧束缚着,他只得先解开安带,一只手把着方向盘,抬起屁股侧起身,继续艰难地在副驾驶位储物格里翻找起自己的名片。
“你的信息我们都知道,好好开你的车。”晓琳制止了他的举动,时速一百多码的汽车还敢这么开,她真怀疑是否自己先前的术法出了问题,没把他体内的酒精分解彻底。
王继春讪笑着坐了回去,又费劲地重新系好安带,他的体格即使是坐在A8里,也显得拥挤不堪。
他满脸堆笑,似乎十分享受今夜的这番遭遇,即使他一晚上几乎没睡觉,又刚从美梦中被人叫醒。
“十六年,十六年了!十六年没再收到过组织的消息了,若不是如今拥有的这一切,我真怀疑那只是我曾经做过的一场梦。”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后排两人听,他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眼睛里竟开始有泪花闪烁。
潇潇有些无语,俗世的中年男人都这么油腻且多愁善感吗,她强忍着不适,想要开口打断这位两百斤先生的抒情。
晓琳突然将手轻放在她的腿上,示意她让胖子继续说下去。
“我和华夫人就是十六年前认识的,那会儿我还很年轻。”王继春说起华夫人,就像说起一位多年前认识的故友,整个人仿佛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那会儿我只是平阳下面一个乡镇的巡防队员,冬天,两位领导应该知道的,天气干燥,山火多发,我的工作就是巡山,每天在辖区各个山头转一转,看有没有火灾隐患。”
人年龄一大,就爱滔滔不绝,尤其是讲起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晓琳此刻出奇的有耐心,她安静地坐在后排,帽兜下的目光注视着这个一边开车一边讲述的胖子。
“我记得是傍晚,那天我刚吃完晚饭,正在山脚下的巡防宿舍门口坐着抽烟,隐隐约约看到对面小山头上冒起红光,我心想坏了!失火了!人都吓傻了。
我们巡防队是轮流值班的,一人一个星期,那会儿方圆几公里可就我一个人,闹了火灾可是要追究我管理责任的,当时我连电话都忘了打,抄起铁锹就往对面山上跑。
跑的路上,我还听到山上一阵一阵的鬼哭狼嚎,就跟老虎咆哮似的,但是嚎得可比动物园的老虎要响多了。”王继春一边描述一边抬眼瞟了瞟脑门上的后视镜,想看看后排两人的反应,可惜她们帽兜下仍是一片漆黑。
“我当时有点害怕了,心里还寻思我们这儿的山上什么时候有老虎了。
等我跑上山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快黑透了,冬天日头短,特别是在山里,天黑了那可是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好在那处地方冒着红光,循着光我也就找到地方了。
那儿就是我王继春的人生转折点,用文化人的说法,涅槃重生!”
他最后一句话着重加强了语调,还回头又扫了眼后排的两人。
就像说书人需要捧场一样,单方面的陈述有时也需要应和。
“继续。”
王继春满足地咂咂嘴,继续道:“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华夫人,当时她正和另外三个人一起在山头上站着,四个人并排在一个直径七八米的大坑旁边,我在山下看到的红光就是从坑里发出来的。”
“大坑?”晓琳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