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还在病中,他就敢当面做这等不忠之事,此等贼子不赶紧杀了,留他过年吗?”
朱厚照伸手一指:“陆侍读,你去那边断他的后路,我从前面过去,咱们两面包夹,今儿就送他归西!”
张延龄吓得够呛,连忙拔腿就往他姐姐那边跑。
“太子殿下!”
陆淇用力按住他,在他耳边说道:“如今要紧的不是他,而是陛下!倘若这会儿陛下醒来了,却见不到您,岂不是遗憾?
建昌侯而已,来日我让锦衣卫找找他的罪状,再好好收拾他也不迟,何必非得在今日?”
“对啊!还是父皇要紧。”朱厚照一听有道理,立马扔下宝剑往寝宫跑去。
陆淇才松了口气。
这会儿弘治帝醒了,见朱厚照神色带着余怒进来,温柔地笑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惹你?”
朱厚照愤愤不平地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
弘治帝听罢叹了口气,这两个妻弟实在拎不清,他在一天让他们享一天福。等哪日他不在了,两人八成会被朱厚照给扔到菜市口去。
“你想杀他?”
弘治帝可太了解自己儿子了,朱厚照一龇牙,就知道他想干嘛:
“任凭延龄做了什么混账事,只要没有明着反,他究竟是你的舅舅,这么做会让亲族恐慌的,也会让你母亲伤心。”
“那!”朱厚照急道。
弘治帝扶着儿子的手,坐起半个身子:“照儿啊,你今后就是皇帝了。哪有皇帝办事还亲自动手的?你要治谁,自有底下人去替你办。
黑的有黑的办法,白的有白的办法,朝廷上、江湖上,你只需找着合适的人,自然能把事儿办了。”
朱厚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时底下来报:“万岁爷,千岁爷,殿外神机营换防参将陆筠觐见。”
“让他进来吧。”
陆淇捧着兜鍪进来,低头施礼道:“末将陆筠,恭请圣安,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
弘治帝咳嗽两声,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没空再与陆淇唠叨,也没有解释为什么专门让她来换防。
看着身甲胄的陆淇,弘治帝只是微微点头,让人把宫门令牌给她。
“好为之。”弘治帝轻轻说道。
陆淇恭敬地接过令牌:“末将遵旨!”
接下来还需去跟御马监交接换防工作,陆淇告退,而后马不停蹄地再往外走去。
……
弘治帝拍了拍朱厚照的手:“照儿你瞧,那就是个合适的人。”
见陆淇得到弘治帝的夸赞,一向听父皇话的朱厚照便在心里记下了:“父皇,陆侍读适合办什么事?”
“这取决于你。”
回想自己的班子里,那些七老八十的几朝元老们,弘治帝摇摇头:“阁臣们的年纪都太大了,未来你的朝廷,总要放进来一股活水。
陆筠聪慧过人、颇具胆识,未来可以做你的心腹,乃至于成为大明朝的股肱之臣。”
闻言,朱厚照望了望陆淇的背影:“陆侍读果然不是寻常人。”
“他再怎么不是常人,现在也只是个小角色罢了。”弘治帝摇摇头:
“你要与他互为表里,为他积蓄力量,这样日后他才能更好地为你办事,就如尧舜之得稷契,所谓相扶相持、相得益彰便是如此。
往后你成了天下之主,需知无论朝廷内外,必须要有人完听你的。
记住,是只听你的!不因为你坐着龙椅,而因为龙椅上坐的是你!
无论那个人是太监、锦衣卫,还是文武勋贵,都不要紧。你需知,倘若没了这么个人,你的龙椅必定坐不安稳!”
朱厚照郑重地握住他的手:“父皇,儿臣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