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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吴县,入了成县境,已经不能再称这些人为难民了。
他们都是流民。
哪怕是这样,他们还是小心翼翼的保管着自己手里的户籍文书,逃荒可以,户籍文书不能丢,如果丢了,等待他们的下场只会更加凄惨。
又过了一天,难民手里的粮食基本都吃得差不多了,少数还有一些粮食的,也不敢敞开了吃。
都是小心的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发现了。
好在他们之前收集到了不少的水,不然现在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当家的,你说那游商是不是不会出现了?”余春花愁眉苦脸的翻了一下自家的粮袋,里头的粮食已经不剩多少了,倒是草鞋编了不少,可是游商不出现,她编这么多的草鞋屁用都没有。
“你问我,我咋知道?”
余大海心烦的低吼了一句,目光看向隔壁不远处的栓子。
那天那两个小娃娃换粮,他们家也拿了些旧衣裳去换,但是没有栓子家拿得多,他是把他自个能穿的衣裳都拿去换了,得好几件呢,换了怕不是有二十斤粮食。
他们家人少,二十斤粮够吃好一阵子。
如今整个队伍里面,除了他们一家之外,只怕没有哪一家的粮食有如此之多了,没见那些断了粮的人都像狼似的盯着他吗?
余大海忧心忡忡的,他想帮忙,但是他自己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这哪里帮得上。
难民队伍的气氛有些紧张和古怪,颇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样子。
栓子自然也感觉到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他心中暗恨,然而却无办法,家中两老每日里也是过得胆战心惊,生怕哪一天夜里睡过去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
一家三口这两天都过得战战兢兢,想要离开队伍,却更怕落单被抢。
他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余大海,在这些人里,他能相信的,也只有余大海一个人。
而余大海也帮不了他。
道路两旁干结的泥土都被掀了起来,里面的草根被翻得一干二净,已经离了吴县,自打昨天官差离开之后,就没见他们回来,难民们虽然不敢不走,却也不用像昨天那么火急火燎的赶路了。
大家就地找庇荫的地方休息,所以一时之间,也散开了来。
终于,以赖二狗为首的一批难民集结了起来,都是青壮,约有五六个,按捺不住的朝着栓子家走来。
栓子浑身都绷了起来,这些畜生,又想抢他们的粮食。
眼看着他们都要走近了,突然,他们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惊惧的看着栓子身后,然后一言不发的跑走了。
栓子一头雾水,也被他们的表情吓了一跳,他身后,莫非有鬼不成?
一时之间他心里也有些打怵,紧张的咽着口水转过身去,正对上一根拉开的箭,冰冰凉凉的触感顺着腹部的皮肤渗透进他的五脏六腑,一股若有似无的寒意令他一动也不敢动。
“你……你……”
他拼命的咽着口水,低头看着自己腹部的箭。
“啊,不好意思,吓着你了”白夏收回弓箭,朝他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
栓子下意识摇头,认出她就是前几天救了他们一家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