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他这一嗓子喊得还真有用,几乎就在话声落地的那一瞬间,餐馆外冲进来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与此同时,原本在餐厅另一个角落里对坐饮酒地两个年轻人,也在稍一犹豫之后,快步冲了过来。
“郭先生,你们这是怎么啦?”虽然起身地比较晚,但是那两个年轻人反倒抢先一步赶到了郭氏兄弟的面前,其中一个先是扶着郭守云地胳膊,将他拉到伙伴的背上,这才面色严肃的说道。
“没什么,”守成摇摇头,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心不在焉的说道,“我大哥今天心情不好,喝多了点,麻烦两位,帮我把他送到边检站上去。”
“好的,郭先生,”年轻人点点头,主动从口袋里取出钱包,随意抽了一张五十元的票子,放在餐桌上,这才说道,“我马上就去安排。”
“不用了,我们的车就在外面,”门外冲进来的一名大汉闻言插口道,“郭先生不嫌弃的话,就坐我们的车走吧。”
守成这才明白,感情这四个人还不是一路的,只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心情多问什么了。
“哎,哎,你们不能走,这还差三十呢,”手里攥着一张五十元的票子,市侩的服务员兀自不依不饶,他扯住郭守成的袖子,嚷嚷道。
虽然来过这个餐馆很多次,可守成直到今天才发现,这里的菜式的确很经典怀旧,可是这里的服务员......那就有点不尽如人意了。不过话说来,类似这样的服务员,似乎就是这个时代最普遍的人物了,放到明处,人人都在谴责这类人,可到了暗处,人人又在争做这种人,所以,对他,郭守成没有什么话可以多说,三十块钱,讨了了事,同时呢,也祝愿他凭着这三十块钱大发特发,光宗耀祖。
不过与他相比,那两个冲进餐馆的大汉就没有好脾气了,他们偶尔瞟向服务员的目光里,分明写满了恼怒,看得出来,只要这件事过去了,他们说不准就会回来找麻烦。
从餐馆里出来,看着两名大汉将大哥扶上一辆疾驰而来的警车,郭守成的心里总算是安定下来,而在随后的闲聊中,他也明白了这两拨人的来历。在餐馆里就餐的那两个年轻人,是来自哈尔滨军区的在职侦查员,他们现在服务于北远集团,而今天,他们从边检站得到消息,说是郭氏兄弟俩入境了,而且是在没有带着警卫的情况下只身过来的,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按照他们接到的命令,那就无论如何也要保障郭氏兄弟在抚远的人身安全。而另外那两个后来的魁梧大汉,则是隶属于佳木斯国家安全局的,他们的职责同样也是保障郭氏兄弟的人身安全。
也就是这关头上郭守云酒醉正酣,否则的话,他肯定不会相信这四个人的鬼话,至少,他会琢磨一件事,那就是抚远到哈巴罗夫斯克的边检站,国内方面肯定控制的很严,所有过往的商旅、行人,估计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否则的话,他们兄弟俩才过境不到半个小时,为什么佳木斯安全局与北远集团的秘密警卫就赶到了?从佳木斯、哈尔滨到抚远,这两段路程可不算短,他们坐电话过来的啊?这么快。
抛开那些无关紧要的是是非非,通过这一次深谈,守成总算是明白了大哥心中的苦楚,兄弟两人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太多,从一个普通人,利用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爬到了远东决策者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其间,郭守云究竟背叛了多少人,出卖了多少人,吸干了多少人的血汗,这些事情已经无从统计了。而今,那些说起来都会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暗东西,终于在长期的积聚过程中爆发出来了,而这一场爆发来势凶猛,以郭守云那副强悍的心理承受力,他兀自有了一种不堪重负的感觉。同时呢,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最大的一个对手维克托倒下了,一个曾经的合作者雅科夫死去了,两个女人也相继离开了他,这一连串的事端累加在一起,其对心灵的打击力之强,是外人所无法体会的。
话说回来,有打击就会有蜕变,面临这种精神上的重击,郭守云有两个方向可以走,一,是变得的更加坚强,坚强到人性全无,二,则是蜕变,向温情的那一方蜕变,重拾一些曾经被他抛却掉了东西。至于这两条路中他会选择哪一条,现在还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