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能理解,我能理解,”老头按住郭守云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知道嘛,我到现在才明白你当初对我说过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人,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菲尔娜这孩子......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短短一年时间,她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奢华的生活、无尽权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令一个意志最坚定的人彻底变质,”郭守云掏出香烟,递给愁眉不展的里尔克一支,说道,“咱们的郭氏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利用金钱和权力腐蚀了整个远东,从政界到军界,咱们的金钱攻势可以说是无往不利、攻无不克。可与此同时呢,咱们似乎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种腐蚀是两面性的,咱们手中的金钱与权力不仅能腐蚀别人,同时也会腐蚀自己。说来您老也许不信,刚才在训斥菲尔娜的时候,我自己也在后怕啊,设想一下,如果守成甚至是我自己也变成这个样子,那今天的郭氏又会是一副什么样子的景象?现在值得庆幸的是,守成还有您老都是意志坚定的人,可菲尔娜......她成了很不幸的牺牲品,她之所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应该负主要责任。”
“守云啊,你不用安慰我了,”里尔克苦笑一声,摇头说道,“这个责任应该由谁来负,我的心里很清楚,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到职责啊。”
“算啦,我们不要纠缠于责任的问题了,”郭守云摆摆手,岔开这个令人懊恼的话题,他拽过一把椅子,在里尔克的身边坐下,说道,“对于咱们来说,现在一个首要的问题,就是菲尔娜今后应该怎么办?刚才你也听到了,我说了一些比较过分的话,你说她这丫头会不会一时想不开......”
“这我倒是不担心,”里尔克摇头说道,“这孩子还没有那么小性子,我现在真正担心的,是她不知道觉悟,今后反而会变本加厉的搞出一些是非来。目前的郭氏正处在多事之际,如果内部出现问题,那对咱们来说是相当麻烦的。哎,集团现在看上去规模很大,实力也相当雄厚,可透过这层表现,集团的骨架却仍旧是松散的,如果大家团结一致那这个问题还不是很严重,可一旦......守云啊,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够认同。”
“哦,您老说吧,”郭守云眨眨眼睛,语气平缓的说道。
“我打算让菲尔娜离开集团,让她回自治州老家去,”里尔克沉吟道,“正好,那边的犹太人扶住基金会现在还缺少人手,把她调离集团,送到一个相对来说不太重要的岗位上,那对她对集团来说,或是都比较好。”
“这不太好啊,”郭守云皱皱眉头,说道,“在我看来,菲尔娜的性子并不适合做这种工作,更何况那边的摊子是您老的心血,它关乎着您老毕生的夙愿,与其让菲尔娜去负责这方面的工作,我宁可让她继续留在集团总部。”
郭守云这话说得相当动听,其中理由也让里尔克无法拒绝,可实际上呢,他之所以不同意调菲尔娜去比罗比詹,最主要的原因并不在他所说的这些上面,而是因为那地方离哈巴罗夫斯克太近了,菲尔娜留在那里,仍旧有很多机会与守成接触。前前后后耗时将近一个月,郭守云可不打算把整个计划就这么收了尾。
“我看这样吧,”考虑了一下,郭守云说道,“反正再过一段时间,集团就要向英国发展业务了,在此之前,咱们不如让菲尔娜到英国去进修一段时间,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如果她在这段时间里能够稳下心来,改掉现在的那些坏毛病,我打算将来就把那边的事情交给她来负责了,您老觉得怎么样?”
“你觉得她是这块材料吗?”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女儿,里尔克即便是对菲尔娜再失望,他也希望再给这丫头一个机会。
“是不是那块材料要用着看嘛,”郭守云笑道,“就像菲尔娜刚才说的,不会的东西她可以慢慢学,我们应该给她一个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