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郭守云已经有几次在贸易公司的会计报表中查到了问题,而其中最大的一个问题,便是来自于一个名叫“蓝海创业”地韩国服装公司。从今年一月份起,贸易公司与这家韩国服装公司展开合作,连续四个月内,先后从该家公司进口了总价值达四千万美元的服装饰品,平均每月的贸易量在一千万上下。当然,郭氏贸易做得就是进出口生意,公司的会计报表上区区一千万的商贸项目根本算不了什么,充其量就是小买卖。但问题地关键性在于,四个月份里,凡是与“蓝海创业”有关的生意,就没有一次为公司带来过赢利,而且还屡屡出现赔钱的状况。
最初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郭守云还没有怎么注意,做生意嘛,总是有赔有赚的,反正亏空的数额又不大,里里外外核算起来无非就是百来万上下,类似这样的小额亏损,郭守云哪里有时间去理会?
不过就在月前,商行地会计结算处向郭守云提交了一份备忘录,几位核心会计师针对这一笔交易提出了质疑,并要求郭守云放权,给他们深入调查的机会。当时,郭守云考虑到弟弟的因素,虽然给了几位会计师调查的权利,却让他们改变调查模式,以暗中进行的方式介入调查,并将调查范围划定在贸易公司的外围部分。
就这样,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商行会计核算处针对贸易公司与“蓝海创业”之间地贸易关系展开明察暗访,而他们最终给出地调查结果,令郭守云着实懊恼了一阵子。
这家所谓的“蓝海创业”公司地确存在,不过实际上,它却只是韩国釜山的一家小木材厂,其主要产品则是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最简单餐具----“牙签”。
在年初的时候,菲尔娜借助去韩国考察市场的机会,与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签署了一份采购合同,每月月初的时候,这家公司会向郭氏贸易出具一份出货单。这份出货单经由特殊的渠道发送到郭氏贸易公司总部,直接落到菲尔娜的手里,随后,她便凭借着自己的身份,将这份毫无采购价值的订货单,修改为“服装饰品”,并将其呈递给掌握着最终决定权的守成。
守成的性格与郭守云是截然不同的,他对菲尔娜这个身份特殊的助手,从来不存在任何疑心,因此,每次她提交上来的采购单,守成都会直接批复,当下转款。就这样,每月一千万的贸易公司拨款,就被菲尔娜拿去购买“牙签”了,而且购买了的数量,还仅仅只有四集装箱,其实际价值,最多也就是十几万。
等到这匹牙签从关口进入远东地界之后,菲尔娜所收买的验货员,会在公司的囤货港口内,将全部的牙签标单替换掉,并将之装换为服装货单,从而完成整个偷梁换柱的过程。
到这里,一个疑问出现了,牙签毕竟只是牙签,它即便是经过数以万次的加工,也不可能变为真正的服装,那么菲尔娜手里的服装进货单,最后要如何拿去公司核销呢?这个问题曾经令参与调查的会计师们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后来经过郭守云的提示,他们才最终找到问题所在。
原来,由于郭氏贸易在冬去春来之际,做了大量的春装采购生意,而那些不合时令的冬装,则被积压在了公司仓库里。一般情况下,这些过时的冬装只有两种命运,其一是折本销售,其二是以进货价百分之五十的价位退还给出货商。菲尔娜很聪明,很有做骗子的天赋,她显然是瞧出了这一层环节上所存在的漏洞,因此,便把脑筋动在了这上面,同时呢,由于她掌握着一部分服装进、退货的权力,所以也很容易在这方面动手脚。
有了这些优越的条件,菲尔娜手上的服装进货单就很容易得到注销了,她在“牙签”集装箱抵达货港之后,便以退换货的名义,从公司的仓库里提取大批的积压服装,然后以这些服装填补进货单上出现的亏空。很明显,这样一来一去,菲尔娜所需要的“可贪污”资金便出现了,贸易公司在整个过程中,等于是前脚以成本价进货,后脚便折损百分之五十的价格向供货商退货,而折损掉的百分之五十进货款,便落进了菲尔娜的口袋。换句话说,就是动了如此简单的一翻手脚,菲尔娜每月就从集团的账面上偷走了五百万美元资金,连续四个月,她已经偷走两千万的巨款,而集团因此蒙受的损失,则是四千万甚至更多。
还是那句话,四千万对如今的郭守云来说,简直什么都算不上,很坦率的说,即便是看在里尔克的面上,菲尔娜开口要这些钱,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开出支票,可是这女人有简单的办法不用,却偏偏要耍这个小心眼,她要把郭守云当凯子来耍,那这有些事就不太好说了。
郭守云是什么人啊?类似菲尔娜这样的“小骗女”在他面前玩骗术,那与对着关公耍大刀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