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人的远东轻纺工业落后,而海外贸易渠道又不畅通,谁都知道,只要能够打入那片市场,那么产品的销售就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而现在的情况是,远东的海关设限很严格,任何一艘货轮要想顺顺当当的在远东码头停靠,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卸货、发货以及销售了。但是釜山的这家贸易站不同,他们不仅有自己的通关渠道,甚至还有自己的大吨位货轮,据消息灵通的人风传,他们的货轮都是苏联军用的,而且他们在远东使用的港口,也不是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民用港,而是太平洋舰队的军用码头,因此,这家贸易站在信誉上很让人放心。
“呜!”
一声颀长的汽笛鸣响,将孙红羽的思绪从刚刚的回忆中拉扯回来。她扭头看了一眼,赫然发现此时的渡轮已经抵达了黑瞎子岛的岸口,披着一件米色风衣的谢雨桐,正从后舱的位置朝她走来。
“红姐,到了,我们上去吧。”走到孙红羽的身边,谢雨桐先是瞟了一眼正在纷纷拥下加班的乘客,这才对孙红羽说道。
“嗯,”孙红羽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迈步朝船桥的方向走去。
“红姐,”紧跟在孙红羽的身后,谢雨桐说道,“你在想什么,这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什么,”挤出一丝笑容,孙红羽随口说道,“可能是刚才江风有些凉,我感觉有点不舒服。”
“不是,”谢雨桐摇摇头,攒着双眉说道,“依我看啊,你还是在考虑守云先生的事情。”
孙红羽没有接口,她顺着船桥走到岸上,深深地吸一口气,而后举目朝北边的哨卡处望去。
此前几年,对黑瞎子岛的归属问题,中苏双方断断续续的举行了几次谈判,以戈尔巴乔夫为首的苏联政府,在近两年已经决定做出部分妥协了,可是随着这一场动荡的开始,中苏边境谈判陷入了暂时的停顿,而这个黑瞎子岛的北部地区,也仍旧掌握在苏联边防军的手里。从孙红羽所站的位置北望,可以远远的看到一处苏军哨卡,十几个背着突击步枪的苏联大兵站在哨卡后方悠闲地吸着烟,间或在界网的左近转上两圈。
“红姐,”没有得到孙红羽的答复,谢雨桐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我这心也悬着呢。你说,咱们那边前段时间刚把人家的贸易公司查封了,能冻结的资金都给冻结了,公司的资产也都给没收了,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咱们又要创办一个什么中远北方国际,还要大张旗鼓的做远东贸易,这......这守云先生心里能没有想法吗?”
“是啊,”孙红羽拢开被风吹散在额前的长发,叹口气说道,“如果他没有想法,那就不是‘小狐狸’了。所以,就象我之前叮嘱你的,这次过来,千万不要在守云面前提什么中远的事情,不然的话,咱们就什么都别想做了。”
“红姐还把我当成小孩子呢,这种事情我还能不清楚吗?”皱皱鼻子,谢雨桐不满的说道,“你之前不是说了嘛,咱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看看老朋友,还有呢,这中秋节眼看就要到了,咱们哈尔滨今年中秋有灯盏......”
“还说你不是小孩子,”不等谢雨桐把话说完,孙红羽便摇头苦笑道,“像什么中秋节、哈尔滨灯展的事情,也不能在守云的面前提,像这些话,只有在守成的面前说在有效果。守云奸猾似鬼,你要在他面前提这些事情,他一眼就看出咱们在打什么主意了,一个搞不好,咱们就会弄巧成拙。”
“嗯,红姐说的有道理。”谢雨桐点头赞同道。
“一会儿过了江,咱们先去拜会守成,希望他们兄弟俩现在没在一起。”孙红羽又朝北边看了一眼,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