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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先生......”
考托洛夫的市长办公室里,尼基塔站在办公桌前,伸手在郭守云的肩膀上轻轻的拍打着。持续的熬了将近三天,这位今后注定要在远东叱咤风云的年轻人,终于熬不住了,他在今天早上听了一段塔斯社的新闻报道之后,便揣着满肚子的兴奋,趴在市长的办公桌上睡着了。
郭守云睡觉很少打鼾,不过今天他显然睡得很舒服,再加上趴睡的姿势有些别扭,因此他的鼾声很大,“呼噜噜”的,咋一听就像是打闷雷。老实说,看到自己男人这样一幅睡相,尼基塔都有些不忍心叫醒他,不知为什么,看着他趴在桌上睡得鼾声大作,哈喇子流满衣袖的样子,尼基塔就觉得心里有那么几分感动,因为在她看来,这个男人似乎只有在这一刻才会让人觉得亲近。自己站在这里,可以不用刻意的去讨好他,可以不用怕他,可以在他的身上察觉到一些普通人所具有的东西。
不过这不忍心归不忍心,尼基塔还是得把他叫醒,因为此时远东各个地方部队的将领、各州的主要官员,已经都赶到了考托洛夫,他们在等着郭守云的出现呢。
“先生......”随着尼基塔的召唤,郭守云终于从熟睡中醒转过来,他先是神经质一般的打了个激灵,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而后连嘴角上的哈喇子也不擦,就那么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愣愣的看了尼基塔一会儿,这才最终醒过神来。
“噢。尼基塔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郭守云揉搓着眼角,无精打采地说道,“几点了?该来的人都到齐了吗?”
“马上就两点了。”尼基塔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绢,替郭守云抹去嘴角的口涎。柔声说道,“先生那份名单上的将军们两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到了,呵呵,除了他们,还有一些不请自来的,看来先生所说地一点都没错。这些人所谓的原则性早就不存在了,一看风向不对。他们就舍下特列季亚克不管,跑来抱您地大腿了。”
“哼,由不得他们不转风向了,我想现在他们至少明白了一个道理,如今这个时代。仅仅是手里掌握着那么一点兵权是没用的。钱势,钱势,只有有了钱才能有势。没有足够的金钱做后盾,单只是兵权有什么用?”伸个懒腰,郭守云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揉搓着酸麻的胳膊,一边不屑一顾的说道。
“哎,趴在这里也能睡上三个小时,”长时间的枕压,令郭守云整条左臂都麻木了,仅靠几下揉搓显然起不了什么作用,他在大厅里转了两步,有甩开膀子做了几下扩胸,这才觉得浑身上下地酸麻疲困稍稍有些缓解。
“这段时间莫斯科有没有什么最新消息?”
“特别重要的消息倒是没有,”尼基塔从衣架上取了一件外衬,给郭守云披在背上,“不过就在你刚睡地之后,莫斯科爆发了数万人的大规模游行,游行者同进驻莫斯科市区的塔曼师发生了小规模冲突,有人员伤亡。嗯,还有,激进派控制的俄罗斯联邦政府已经向紧急状态委员会下了最后通牒,他们要求在二十四小时内会见戈尔巴乔夫,还要求立即解散紧急状态委员会。还有就是摩尔多瓦的现任总理穆拉夫斯基下了政府令,禁止包括《红星报》、《消息报》、《真理报》等布尔什维克党党报在摩尔多瓦境内发行流通,依我看,他们是要趁这个机会宣布独立了。”
“他们独立都是早晚地事,只不过也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区别罢了,”郭守云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道,“经过这一场磨难,布尔什维克党是不可能继续在这个国家掌权了,而既然布尔什维克党丢掉了政权,那他们所一手建立起来地共和国联盟,自然也就存在不下去了。等着吧,也需要不了几个月的时间,什么哈萨克斯坦、乌克兰、吉尔吉斯斯坦之类的,就全都要独立了,这一场纷乱是持续性的,而不是这两天闹过去就算完了。”
尽管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但是如今听郭守云说起来,尼基塔仍旧感觉有一种莫名的茫然,尽管她对这个从根上腐败堕落的国家帝国充满了憎恶,但是如今听说它马上就要分崩离析了,作为苏联国民中的一员,如果说尼基塔没有什么失落的感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抱着她这种心理的人,还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