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连自己都逃不出去。
良妃从临华宫出来时,月上中天,烟火还未放完。
执宿扶着她的手,细声道:“娘娘,回玉瑶宫吗?还是去陛下的清宣殿?”
从前若是得了赏赐,娘娘都会很开心的。
这次直接晋封了贵妃,她却看不明白娘娘的表情了。
而且她竟然第一时间来的是临华宫看谢娘娘。
良妃收回视线,清宣殿的方向宫灯通明,她应该去谢恩的。
但她不想去。
沿着宫墙慢慢走,良妃轻声问:“执宿,你说,他爱本宫吗?”
在宫里最忌讳的就是谈爱恨。
何况一个帝王的爱,那得是多大的奢望。
“陛下他对娘娘最上心了,”执宿小心翼翼地:“便是皇后娘娘都没有咱们宫里的荣宠。”
也就是说,有宠爱就够了。
至于爱,只要不傻,谁去求一个帝王的爱?
“我太羡慕酒酒了,”良妃淡声:“她活的清醒,从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为了个男人,哈哈,为了个男人。”
她觉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在这宫里就像行尸走肉。
她爱孟召,可是更恨他。
但她不能爱,更不能恨。
所以有什么意思?
有什么意思呢?
她抚着自己的肚子,慢慢地说:“自从孩子没了之后,我就觉得空,好像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全都穿透我的身体。”
执宿被她这副样子吓得够呛:“娘娘,咱们回宫吧,好吗?”
“好。”
天微微亮的时候,城外响起了一阵号角声。
卿酒酒被带出来塞上了马车。
三军正待,主帅应当骑马才对,可孟九安却窝在与卿酒酒同一辆马车里,图个轻松。
只是队伍还没出发,飞鹰跑着过来:“殿下,玉瑶宫走火了。”
卿酒酒猛然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烟火星子坠落,最近天干物燥,引燃的很快,良贵妃没有出的来。”
孟九安眼睫未动,事不关己。
宫里死人是常事,死了一个刚晋封的贵妃也不过是泛起微澜。
飞鹰也不是来说给他听的,是说给卿酒酒。
“你看,你若是不插手让她得到过,又让她失去了,她或许会带着痴心妄想在这皇宫里活一辈子。”
孟九安没睁眼,唇角的笑却很冷。
卿酒酒浑身都寒遍了,她目眦欲裂地瞪着皇宫的方向。
隔的太远,只能看到某处有浓烟挒起,又很快消失在藏苍穹。
她应该觉出不对劲的——良妃是来跟她告别的。
她那么爱孟召,不可能忍得下他杀了自己的孩子。
早就存了死志的。
卿酒酒惨然一笑,望向孟九安:“是啊,她死在你父皇最愧疚的时候,想必此生不能忘了,对吧?听说你收了个与谢时模样相似的少年,我倒想见见,真的像吗?”
《上阳卷完》
呦呦鹿鸣:
我真的写伤了,还要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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