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没有。
他居然沉默了一瞬,又开口问道:“那你喜欢谁,谢时吗?”
神经病。
卿酒酒打定主意不理他。
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回答,季时宴好像有点气恼:“喝了酒都会吐真言,你不说话是默认的意思?”
这话赌气的还不如三岁的丸丸。
不对,过了年,丸丸应该四岁了。
卿酒酒看着烟花,终究还是没忍住:“我想云琅丸丸了。”
她有时候想到丸丸,就会想到季时宴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
其实抛开丸丸这个孩子,她经历的一切都算不上美好。
季时宴方才还在恼怒,听完这一句,又直接熄了火。
因为听到了卿酒酒语气里的难过。
他将卿酒酒放在了地上,怕她冷,还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罩住她。
“他们很好,或许也能看见现在放的烟花。”
季时宴想伸手去碰卿酒酒眼下因为酒气逼出的一点酡红。
但是离那儿还有一寸,他又莫名停住了。
不敢乱碰,怕卿酒酒生气。
即便卿酒酒难过的表情让他的心都要碎了。
“我生丸丸的时候,也是在大冷天,早产,那一年的春天到了二月还在下雪。”
她望着烟花,炸开了一朵红的。
听见这话,季时宴给她系披风带子的手一顿,抬脸去看卿酒酒的脸。
五年前的六月,承安王府大火,季时宴从滨州赶回,海棠苑被烧成黑炭。
现在想来,怀上丸丸就是他离开燕京之前的那一次。
“我生了两日没有生下来,把欣欣急坏了,甚至血崩,你记得我生云琅那一夜是什么样子么?”
如果季时宴记得,他就能想象她生丸丸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现在说出这些的时候可以很平静了,但是说完,那些年血崩如注,躺在床上被一丝丝抽干力气的恐惧还是如在眼前。
不知是冷的还是后怕,卿酒酒有点发抖。
一生两次,若说她没有生出恐惧,任凭谁也不会信。
她这么恨季时宴,也是因为所有生出的恐惧都来自这个男人。
“我不知道你怎么说出喜欢的,也不管你从前对卿酒酒这个人怀着什么样的情感,但是季时宴,我不可能喜欢你。想到云琅和丸丸就不可能喜欢。”
季时宴瞳孔深深,他一向是个内敛的性子,不会表露情绪。
可是卿酒酒很轻的一段话,现在却能轻易击溃他。
不可能喜欢。
因为被伤害过太深。
季时宴去握卿酒酒的手腕,他看见她细瘦的手腕上,甚至还有一条淡淡的疤痕。
那是被勒出来的旧伤。
或许是当年困在王府,那条铁链所致。
她的手很凉,季时宴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的指尖甚至带着冻人的战栗。
只要一想起,如果当年在海棠苑里,卿涟漪的那把火烧的真的事卿酒酒的话,他会怎么样。
卿酒酒,云琅,还有一个当时悄无声息来到卿酒酒肚子里的丸丸。
如果这三个人都被大火带走,无论往后他怎么追寻都不可能再相见。
那会怎么样呢?
“那就恨着。”季时宴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居然带着颤意:“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卿酒酒想抽开手,可她力气没有季时宴的大,抽不开。
索性就放弃了。
她撇望天边不知什么时候从乌云后冒出头的月亮,有点苦涩。
“当年在海棠苑,我让你给我解开手铐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说完,她能明显感觉到季时宴握着她手的力道骤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