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冒了头,一道清冷的月色撒在江面上,季时宴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紧紧趴在浮木上。
可是他的周围,却没有看到人。
卿酒酒呢
卿酒酒去了哪里
季时宴快速游过去,触碰到浮木的瞬间,一道更大的浪头打过来。
以往遇到危险,总有一群人冲在身前。
但是第一次,季时宴想也没想就跃出水面,用后背帮云琅挡住了冲刷而来的巨浪。、、
听到季时宴胸腔里的一声闷哼,云琅被他紧紧护在怀里。
而后季时宴半点也没有耽误,脚尖轻点水面,朝着岸边飞身而去。
他们已经被浪冲了很远,这里明显是个江水的拐弯处,隔绝了码头的厮杀。
连一点刀剑碰撞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云琅显然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双脚着陆后也不放开搂抱着季时宴的手。
他埋在季时宴的颈侧,第一次哭出来:“娘、娘亲她为了救我——”
三言两语间,云琅将卿酒酒为了将他送上浮木,自己被浪冲走的事说了一遍。
他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江里的凶险。
夜里都是涨潮的时候,又恰逢今夜风大,江浪简直一波接着一波。
就算卿酒酒没有受伤,可她一个女人的体力,也撑不了多久。
月色下看不太清季时宴脸上神色,他的双唇已经微微有些发白。
方才那场厮杀,本身就让他受了伤。
刚才在江里也是勉强撑着一口气。
听完卿酒酒的遭遇,他眼底更是一片讳莫。
他放开云琅,拍拍他肩:“我先生个火。”
所幸岸边有些散落的干木柴,火生的很快。
季时宴查看了云琅的全身上下,发现他没有受别的伤才松了口气。
估算了一下,他跳江的时候,谢雨在那小丫头的身边。
他与沈默应当知道分一个出去找救援。
只要回了军营,带救援前来,应当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但是到现在都不见援兵的动静。
有一种冥冥的猜测在心中成型。
沈默谢雨那儿遇到了麻烦。
火光烤的父子两人神色都同样严峻。
尤其是季时宴,他生完了火,交代云琅:“衣服干了就隐下行踪,到附近农户躲起来,回药王谷。”
明明季时宴的军营离得更近,云琅问:“为什么不去找你的援兵吗”
“估计出事了,你能找到沈默谢雨最好,找不到就回药王谷。”
云琅简直不敢相信季时宴的敏锐,为何笃定出事了
情况紧急,解释再多也无用。
季时宴将身上统领三军的虎符扔给云琅:“若我没回来,就拿这个跟大周皇帝换东西。”
三十万大军,就算出了什么差错,没有虎符也号令不了。
小皇帝刚刚掌权,他会乐意跟药王谷合作的。
他刚要走,又被云琅抓住。
他儿子一张脸很像他,只有眼睛很像他娘。
“爹,你为什么非要抓了钟姨”
云琅有些懊恼:“你若是不抓钟姨引娘出来,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季时宴握紧掌心,有一瞬间的怔忪。
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他跟卿酒酒走到今天,似乎很容易就陷入这样的僵局里。
他想弥补,可每一次都山穷水尽,似乎让卿酒酒受更多的伤。
“云琅,”季时宴在他的眼睛上抚了一道:“好好活着。”
说完,人转瞬扎进水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