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续之再会断桥-二十五-青白入世妖魔乱(1 / 2)

黑夜如幕,繁星退散,已近寅时。一朵轻云划过,降在五更峰下鸳鸯湖边,那是边关大漠中少有的青色水域,周围群山环绕,绿野葱郁,像是天然屏障,将它静静的掩于山峰之下。灵光闪现,素贞稳稳落地,扫一眼周遭,又观一眼天色,便盘坐在一旁的大石上,闭眼静待。不刻,心里便传来呼唤。

“姐姐,姐姐。”

“青儿?”

“我快要练成了,破了关门,就能出来,你等我,千万不要自己去泛险。”

“不行,你安心修炼,不要分心,否则功亏一篑。”

“可是你一个人,我怎能放心?逆天行事是大罪,你千万不要冲动,毁了道行,那就万劫不复了。”

“别担心,我自有分寸。青儿,你听着,现在不是你出来的时候,若因此赔上两人的道行,那才叫我万劫不复。所以我不许你提前出关,之后我会需要你的帮助,你切勿鲁莽,一切听我安排。”

“姐姐,不可以,我们要同甘共苦的。”

“没有不可以,你暗中保护仕林,已经分了神,再为出关而急于求成的话,可能会前功尽弃,若让菩萨知道,你非但帮不了我,还赔上自己,何以同甘共苦呢。听我的话,安心修炼。”

“不可以的,姐姐。”

“小青,我若不测,你便是希望。不要再说了,有人来了。”

“姐姐……。”断了心语,小青流下了泪,素贞说得句句在理,修炼之人该心无旁骛,摒弃杂念,而此时她却痛恨自己太过全神贯注,乃至晚了一步知晓,又被困在此地无法帮到素贞,虽然这念头万不该有,但无论如何皈依天界,也割断不了曾在人间遗留的惦念和那早已融入骨血里的至情至性。

“青儿遵命。”对素贞,她向来是顺从的,因为这个姐姐让她懂得了许多人世间的道理,纵然是黄粱一梦,却也是修行里无法体会到的,所以对于姐姐的想法深信不疑。唯独水漫金山后,没能及时劝走素贞而铸成大错,以至雷锋塔下禁锢二十年,如今也无法时常团聚,这一直让她耿耿于怀。现在的处境更是岌岌可危,自己又是出不去,干着急也没有,还是只能听从,潜心修炼,以期日后能助素贞一臂之力。

感受到异常气息的靠近,素贞立刻调息,收了打坐,睁开眼,黑白无常已出现在面前。

“二位神君来得挺快,不知这般千里追随是为何故?”

“白素贞,你我心知肚明,就不要再拐弯抹角了。奉劝你还是及时收手,不要借有神明庇佑就胆大妄为。如果玉帝怪罪下来,你的下场会很惨,所以还是不要明知故犯为妙。”白无常道。

“有劳神君替素贞操心,二位怕是多虑了。素贞并非有意违背佛旨,而是作为母亲,子有难,我责无旁贷,所有罪过都由我一人承担,与他人无关。得罪之处,请神君体谅。”

“你救谁与我们无关,只是如今你位列仙班,如果劫走酆都要犯,扰乱阴司,妨碍我等办差,数罪并罚,可就不比二十年前关押雷峰塔那般轻松了,你考虑清楚。”黑无常故意提及其痛楚,企图羞辱。

“今日到此,素贞已做好万全准备,上天入地,人我是救定了,二位无需再说,若要阻拦,休怪素贞无礼。”

素贞蹙起双眉,毫无惧色,那黑白无常见谈判无果,便恼羞成怒。

“好你个白素贞,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死到关头还不醒悟。既然你摆明了要与我二人作对,那我等也不会客气。”黑无常亮出了法器,白无常举起哭丧棒,蓄势待发。

“不必,手底下见功夫吧。”说着,素贞一跃而起,三人展开拳脚,激打起来。

昆仑山下,许仙站在仕林家门口,抬头望天。浓云密布,黑蒙蒙的滚了一大片,遮住了稀松月光。轻声一叹,回到屋内坐下,心如炉火上沸腾的汤药,快要溢出喉咙口。于是,他转着手里的佛珠,让自己平静下来。素贞有千年道行,应付凡人场面那是轻而易举的,但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违背天意,若真像黑白无常所说,那该如何是好。素贞啊,娘子,你若有一二,让为夫如何苟延馋喘的活下去?一滴泪随着手中的佛珠一起掉落,珠子零散的滚在地上,许仙赶忙伏身捡拾,口中频频念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佛珠断,必有不祥,许仙推算不出,心乱到也消减。事已至此,求索无门,唯有按照素贞的计划,救下仕林为重,哪怕赴汤蹈火,他也要与她一起,绝不再放手。心中明了,也就无欲无求,许仙坐到炉子边上,摇着扇子,看护千辛万苦求来的灵芝仙草,又从怀中取出天山雪莲子,倒入罐子里研磨成粉。

这厢,三人打得激烈。黑无常甩出鬼爪扣在素贞肩头,她一个隐身,巧妙的躲过了。忽又出现在黑无常身后跃起,双脚重重踢在他的背上,将他弹开一头栽在地上。白无常见状冲过来挥起哭丧棒似刀剑般劈来,素贞抽出雄黄宝剑抵挡,刹那间白光四起,互相抵力。白无常飞出长舌缠住素贞双手。扫一眼天色,素贞无心恋战,吐出三昧真火,吓得白无常立马收了法力,后退三尺。火在黑白无常跟前绕了一圈,将它两围在了中间。

“白素贞,你好大的胆子,快放了我们,要不然一定告到玉帝跟前,让你受天打雷劈之罪。”

“素贞无意让二位难堪,是你们一再纠缠,素贞只好出此下策,恕不奉陪了。”一个炫丽的转身,素贞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素贞,快放了我们,你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新仇旧恨,本神君一定要你加倍偿还。”白无常叫嚷着,黑无常起身躲避周遭的火焰,继而拉着白无常一跃而起跳出了火圈,可衣裳边角还是被火烧着了。

“都是你多管闲事,害我又被烧一次,白素贞,咱们走着瞧!”黑无常恼羞成怒,边骂边拍打衣裳,两人连蹦带跳的哇哇嗷叫,四处乱窜,好不狼狈。

五更峰下的野树林内,藤精树怪的魔爪从后方蔓延,包围了一整个军队。将士们举着火把,看到眼前这些张牙舞爪的怪物,都吓得脸色刷白。瞬间有人被缠住,有人被拖倒,有人被追着疯跑,惨叫声此起彼伏,队伍乱了套。

“妖怪,有妖怪啊……。”

“保护王爷,保护王爷。”陆胜大喊,一些将士听令,都聚集到禄王周围,独留马车与媚娘在后。雷勋挥刀劈砍藤枝,火把子围拢,照的林子蹭亮,那些藤怪暂不敢靠近,但仍有将士被偷袭拖进密林深处,吓得其他人挥舞着火把,双脚发抖。

“妖怪?太不可思议了。”禄王身经百战,见惯了大场面不计其数,向来不信鬼神的他也被这前所未见的奇异状况惊呆了,拉紧了马缰不知进退。

后方忽一声马叫,驾车士兵还未反应,就被藤枝卷走,受惊的马匹扬蹄,带着车撒腿狂奔,媚娘刚推开门,便被甩回了车内,撞得东倒西歪,稳不住身子。无人驾驭的马车朝着人群冲过去,将士们纷纷躲避,藤怪趁势攻击,抓走了好几个士兵。

“大家不要慌乱,用火烧,妖怪怕火。”禄王喊道,便挥刀砍断缠过来的藤枝。士兵们将手里的火把烧过去,陆胜灵机一动,拿出腰间的酒壶对准欲袭来的藤怪,液体如细雨般洒出,随后抛出火把,一烧火势便窜起,一路连带烧着了好几条,藤怪立刻缩回枝条,但其他魔爪正源源不断的袭来,禄王军队眼看马车从身边冲过,也无暇顾及,不断的又砍又烧,奋力抵抗。

“救命啊,救命啊……救我……”媚娘在动荡的车厢内六神无主,她抓着窗框,伸出头去呼救,见到外面横枝乱舞、士兵四处逃散的惊悚场景,吓得缩回了身子,藤怪闻声追来。

“宝山,你听,好像是媚娘的声音,你看那马车。”仕林指着一路狂奔的马车,越来越近,车内有人伸手求救,声音传来,异常熟悉。

“是个女人的声音,但不能确定是不是媚娘。”宝山伸长脖子望去。

“啊~”突然,车门被撞开,一根藤枝窜入,缠住媚娘的腰身,将她带出了车厢,甩在半空中高高扬起。另一根藤枝绕住她的喉颈,逐渐收拢,媚娘双手扒着藤枝,拼命呼喊,马车未停,被藤枝绊倒,连车带马的摔出了林口,撞在石碑上,倒地不动了。

“啊……救……我!”媚娘被困在空中动弹不得,陆胜砍断身边袭来的藤枝后,凑到禄王跟前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