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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花酒已经过了三旬,欢笑之声、儿童跑动的声音,或是叫骂的声音不绝于耳,但都没有屋里的声音激烈,这种声音不禁激烈,而且口气还都出奇的一致。
一个时辰之前,王云山和族中的四位长辈缓步走了进来,逐一落座这场备受瞩目的王家的家族大会,已经缓缓拉开帷幕。
王云山自是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手中的拐杖拄在身前,头发花白之间,眼神如同鹰隼一般犀利,可耷拉下来的眼皮又将这一丝的锐利隐藏了起来。
“今日提前召集大家回来对账,也都知道是为什么,家族之中出了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账目已经对完了,各房都说说吧。”王云山开门见山,丝毫没有中秋节的节日气氛。
伴随着王云山话音落下,下面的掌柜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原本庄重的祠堂大厅瞬间如同菜市场一般喧闹不堪。
“咚咚咚……”王云山的拐杖在地上捣了三声,声音才算压了下来。
“都不说我说……”一位掌柜站起身来,朝着大房行礼,继而问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事情的起因是从两个月前的皇商之争而起的,今天各位掌柜来这里,也是要说法,讲事实的,上有族中的长辈,下有各位掌柜,有几件事情还是拿出来凉一凉的好。”
说话的正是二房的掌柜,张志航张掌柜,他在二房手下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也算是资历较老的老人儿了,说话自是还有几分分量的。
“皇商一事,根据账目分析,已经进行了两年之久,如此长的时间,账目之上挪用了五十万两,五十万两啊,这么大的亏空,若不是此次东窗事发,我们竟然还都蒙在鼓里,大小姐,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交代吧。”张志航问道。
“这两个月,杨家、何家、孙家、韩家,都在挤压我们的生意,降低价格挤兑,限制出货,原本已经合作了好几年的生意伙伴也临时改了协议,我这边两个月已经没有一分钱入账了。”何掌柜也站起身来,他的店铺就在杭州城城北,原本是生意最好的一家,去年一年便收入了十万两,也是最有话语权的。
何掌柜又道:“不仅如此,孙掌柜、廖掌柜那边的生意也好不到哪里去,今年黄了不要紧,可是明年后年该怎么办?总要有个说话,有个定论,否则大家这么白忙活,岂不是要乱了套了?”
“这边的亏空若是持续到年底,我那边是顶不住的,再有两个月就得动存银,不出年余,必定关门,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现在已经不是改不改变的问题,是生死存亡的问题。”
“是啊……我那边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些抱怨之词,反观王侯臣和王伯南,面容之中虽不见喜悦之色,但也是算得上是正常,王公庸至始至终都是耷拉着眼皮,极为认真的听着这些人说话,有的掌柜两个月前还在他的手下,有的掌柜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突然的发难,就是要用众口铄金之词将他拉下来。
王若烟怀中抱着一个桃木的盒子,盒子不大,也不显眼,就在怀中,听着你一言我一语,心中却是越发的冰凉。
时不时的,各家掌柜还会递给王云山和几位长辈一两本账册,作为佐证。
上桌的几位长辈,翻动着账册,时而交流,时而摇头,有的更是朝着王公庸和王若烟处望了望,不尽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