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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狭窄的山道最顶端,陈豫与李嵩并肩而立,望着不远处逐县的冲天火起,滚滚浓烟似是烧在他们的心头。
任谁看到这幅场景,都忍不住胆战心惊,火焰绵延数里地而不绝,整座城池化作汪洋火海,虽提前梳理百姓,但还是有些恋家不愿意离开的,就跟着无良军一同遭了殃。
“李先生看面相心地善良,但使出来的计策却一个比一个狠辣,无良军落在他的手里,真是倒霉。”李嵩心中庆幸自己早一步弃暗投明,不然此时自己多半也在火里烤着。
用火攻对付铁甲军再合适不过,接连几把火烧得无良军丢盔弃甲,城内外一片哀嚎,大火无法在短时间内被扑灭,无良军只得再次撤出来,在城外集结,静静等待着大火自行熄灭。
在此期间,陈豫时不时还会冲过来骚扰,杀得无良军人心惶惶。
好端端一座城,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到最后逐县算是彻底沦为废墟,不光无良军死伤惨重,还有逐县的无辜百姓。
崔洑内心悲痛不已,最早跟随他起事的一帮人里,有许多的老家都在逐县,此时他们痛苦欲绝地过来围住崔洑,想要让他下令去打苍凉,报一城之仇。
“主公!此仇不共戴天!敢火烧城池伤及多少百姓!天道降惩也不过如此!他李素柏敢这么做,就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
“我等请令攻杀苍凉!不报此仇难解心头之恨!”
“崔老哥!当初我们愿意跟你起事,不就是为了快意恩仇吗!我们家都没了,这要是不报仇,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对!讲不通!说不明白!主公快快下令吧!”
随着身边起哄的人越来越多,崔洑面露凶狠之色,将马鞭一扔,大喝一声:“诸位!逐县遭逢百年不遇的大难,属实人心难料!苍凉军敢不讲武德,对一城之民痛下杀手,无良军岂能答应!”
“主公先带着一部分人回范阳,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我领一支兵杀向方城,李素柏还在那边没有离开。”
马巍所虑深远,他们这些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人若真前往苍凉,指不定得被李素柏玩弄于股掌之间。
善用兵者不会被外物所影响心智,越表现得冷静,其人城府则越深。
崔洑叮嘱两句好让他千万小心,不要着了李素柏的道。
“那人诡计多端,精于算计,若久攻不下就退回来,蓟县最重要!”
崔洑虽万分气愤,但还不至于盲目报仇,心事重重地带着人马回归范阳,留给马巍五万兵,让他自行安排。
逐县的消息被陈豫等人带到方城郊外的山道上,自此一直到苍凉县城门外,大包袱小提溜的百姓摩肩接踵,道路两旁满是站岗放哨的军士,他们沿途护送着逃难的百姓,远离方城。
徐永在队伍最前指引着方向,坐在马背上时不时回头望着方城。
李先生这招可真够狠的,既然方城不适合驻守,索性干脆来了招釜底抽薪,将方城百姓悉数带走,又留下一座没用的空城。
何况在空城四面城门后,李素柏都深挖坑道往里面灌满滚烫的开水,还有些盛放水银的容器,悬挂在城门的高处。
既然兵力远不如对面,就要多想些歪点子来缩小两者之间的差距。
李素柏掐算着时间,在方城里再用火攻显然不合适,但掘地三尺换成陷坑,是最行之有效的手段。
不愿意离开方城的百姓,也暂时被转移到城外的几座矮山之中,只待无良军过去后再回到城中。
能挖开的街道一条不留,里面能扔多少暗器,就扔多少暗器,等陈豫带兵汇在一处时,李素柏看到黑压压一片的苍凉军兵时,内心油然而生出一阵豪迈之情。
假以时日,苍凉真有可能将无良军蚕食殆尽,但不是现在。
当务之急是快些返回苍凉县,一来是挂念空城一座的苍凉可还如自己离开时那样,二来是空气中嗅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压抑气氛。
自己用连环计将无良军坑得很惨,若跟陈豫所说一般无二,最多还有一日时间,无良军就能来到方城附近。
他可没打算在这里停留,等挖好陷阱撤出方城后,走官道抄近路直奔逃难的队伍。
在后面急忙赶路的马巍,可没想到李素柏还会玩这招,等大军来到方城城门前,抬头向城墙垛口上望去,只能看到军旗招展,并无守军的影子。
“将军!看来苍凉军早知道我们要来,此时已经跑干净了!方城兵不血刃又重归我们手中!可喜可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