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到了黄浦会大模大样坐下后,陈二狗还真没打算给刘胖子省钱的意图,从眼神略微诧异的服务生手中接过菜单便尽挑贵的点,雪蛤银耳炖燕窝?啥?这玩意还分等级?当然是最好的。鲍鱼?鳕鱼?鹅肝?都要了,陈二狗一点都没有客人的思想觉悟,大手一挥,翻菜单的速度让服务员都目不暇接,幸亏刘胖子早有了大放血的心理准备,那张笑脸依旧灿烂,黄浦会什么都好,就是空间小了点,座位之间空隙不大,兴许隔壁那桌人放个屁都听得到,既然敢一屁股坐下来,刘胖子好歹也是混出头的人物,不怕被陈二狗当肥猪狠狠宰一刀。陈二狗一口气点了一堆这辈子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的玩意,几个生僻单词还特地请教了一下一脸鄙夷的服务员,到最后媚笑兮兮的雁子只是点了个蛤蜊羊肉烧卖,刘胖子则点了瓶不知道啥酒庄的洋酒,陈二狗这才有时间慢慢回味这座奢华餐厅内部装饰,门口的落地水晶吊灯和墙上的雕金盘龙让这只土包子感受到一种迎面而来的华贵气焰,不停啧啧称奇,而跟路人甲一样不会让旁人产生存在感的王解放只是望着窗外的外滩风景,让陈二狗惊叹从汤臣一品别墅出来的保安就是不一样,这从容气势完全不输给埋单的刘胖子。
刘胖子似乎也对王解放这位哑巴男比较满意,有这样的员工老板自然高兴,起码每月那一两千块钱没白花。
陈二狗环视一周,嘀咕道:“傻帽儿才自己花钱来这吃饭。”
突然一阵恍惚,又想到张兮兮那句无心之语,你有一千万都不知道该怎么花,陈二狗反复咀嚼着这句话,酸涩呢喃道:“一个张家寨村民要有了一千万,生一堆狗崽子,然后就是盖一栋全村最漂亮的房子,再然后呢,没了,这就是我们的可悲之处。”
陈二狗本来试图化悲愤为食量地解决食物,没想到他点了那么多菜不但上菜速度奇慢,而且都无一例外属于那种盘子超大菜量极小的,当得上沧海一粟这说法,要不是刘胖子和雁子拉着陈二狗早就讨说法去了,他一个农村厮混长大的人,哪管什么色香味,只求吃饱,分量足才是最紧要的。
陈二狗得知那瓶酒要几千块后就猛灌,生怕会剩下一滴,不得不中途离开位置去了趟洗手间,不看不要紧,一看下一跳,这厕所就跟老上海三四十年代的文物建筑一般搞得陈二狗愣是撒不出尿,太干净太奢华,憋了半天陈二狗怒骂道:“他大爷的,这是茅房还是酒店啊,就他妈知道整些妖蛾子。”
他旁边一个尿完后不忘捣腾几下胯下那个还算雄壮玩意的青年瞥了眼陈二狗,嘴角勾起个迷人弧度,原本平淡无奇的一张脸顿时有股子让女人犯花痴的坏坏意味,拉好拉链道:“哥们,把这里当做你心目中某个最想草的小妞的漂亮脸蛋,然后你就能尿出来了,包你灵验。”
陈二狗最终还是尿出来了,至于那个妞是谁,谁都不知道,通体舒泰的他看了眼用洗手液擦手的年轻男人,一身光鲜打扮,但不张扬,不会刺眼,很含蓄,让陈二狗这个乡下人都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东西叫作底蕴,道:“哥们,你这法子灵光。”
那青年笑了笑,甩了甩手上的水滴,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你看这就是老一辈们想象力的极致,哥们,其实这地方还不算什么,上海有趣的地方海了去,有趣的妞也多,等你口袋里有钱了,都会见识到。不觉得我装逼的话,我就送你一句话,上海没啥不可能的事情,周正毅那王八羔子二十多年前还不是卖馄饨的,只要敢想,指不定****运就来了。”
陈二狗照葫芦画瓢也学着他洗手,笑道:“你说的这话中听,不过一点都不像是穿你这身衣服的人会说的。”
青年仿佛也不急着出门,好奇道:“哥们,看你穿的,也不像来这里消费的吧?”
陈二狗对着镜子理了理发型,道:“有人要做猪,还请我上了桌,不杀他就对不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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