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颂祺稍稍愣了一下,因为这同样出自诗集的另外一首诗。所以原来他已经看过了……?
嚯,行啊呵他。她怎么给忘记了,老狗B这种生物的前头不往往还冠有吓流和猥、琐两个词?
拖开眼尾,她竖食指压上他的嘴唇:“您还真是活到老学到~倒是我浅薄,在您面前卖弄了~”
然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真是从行动上卖弄了。
——她卖,他弄。
方颂祺边Chuan边佩服自己的才华,竟能如此精准简练地用一个词就概括出她和蔺时年的关系。
“……”
外头落雨了,下得稀疏,因为帐篷搭在树下,所以雨水先聚集树枝上再砸落,“啪嗒——啪嗒”的声儿也便又重又清晰。
方颂祺嫌防潮垫有个地方没铺平,硌得慌,不愿意躺,完事后就整个人直接趴在蔺时年身、上没下去。
但这样一来,两人汗Shi的皮肤贴一块,又黏糊,即便有电风扇对着她吹,也难受得她动来动去。
动得多了,她就发现蔺时年的反应又起来,忍不住打趣:“蔺老板,少割苞皮,否则容易敏感。”
蔺时年把手伸到她的骶骨处。
方颂祺身体猛一颤,溢出低、吟。
没怎么费劲就直接还击了她。
狗娘养的!方颂祺暗暗咒骂。
蔺时年安抚宠物似的顺她的毛。
方颂祺把脑袋抬起来些,下巴抵在他的心口,由此角度平视他:“问您个问题。”
“嗯。”
“刚刚干得爽么?”
蔺时年原本阖着的眼睁开,恰好可以直接与她对视上,明显听出这一句只是她的引子,所以没有说话,静待她的下一句。
方颂祺没让他等太久:“那我可以不去DK么?”
为免他误解,她马上补充:“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选择其他公司实习么?”
蔺时年非常直截了当:“不可以。”
“为什么一定要我进DK?”方颂祺又问,满腹疑虑,“后续是不是有任务安排给我?”她猜测,“商业间谍?”
蔺时年一顿:“很想知道?”
“是。”方颂祺坦诚。
跟在他身边两年多,她不探究他的身份,诸如他要她继续学业这样的要求,她也不问原因,给钱就做。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她首次明确希望他答疑。
蔺时年反抛出问题:“你又为什么,其他公司都可以,就是不愿意进DK?”
方颂祺掩下眸底微漾的波澜,轻笑:“您应该对我了如指掌,原来还有不清楚的事情啊~”
她蹭了蹭,往上爬些许,与他面对面,撒娇:“让我换其他工作好不好?我一定会认真努力做出成绩,不让您失望,您的任何要求我都尽量去达成。我感兴趣,才更有动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蔺时年伸出手指,沿她的脸颊慢慢划过一圈,断言:“DK的工作很适合你发展。”
OK,看来是完全没的商量了。沉船的最后一块救生浮木终也掉进海里。方颂祺眼里的火光熄灭:“您是故意用这种方式羞辱我么?”
蔺时年眼里现一抹幽深。
方颂祺笑了一下,带着嘲弄:“狐狸身、上与生俱来自带马蚤气,喷多少香水都遮盖不了,偏还要没脸没皮地靠近人群,是生怕别人闻不出来它的原型?什么阶段就该干什么事,这种时候就该安分躲在阴暗的狐狸洞里专心修炼。想游戏人间?行啊~那等修炼成精幻化成人自己有了本事再谈呗。”
否则,就是会出现这种让她忍不住要砸人的情况!
她咽下最后一句的咆哮,又蹭了蹭往下爬。
心里依旧堵,干脆从他身、上下来,自己单独躺。
但没有完全疏离他,她还是很有职业道德地控制住不爆发,偎依在他臂侧,打着呵欠闭上眼睛:“您体力真好,以后失眠只管找您打、炮,干到我没力气,自然而然就困倦了。我先睡了,接下来要准备正式进入岗位实习了呢。”
蔺时年的呼吸沉于她的头顶上方。
她感觉得到他在盯着她看。
她只当作不知情,抱紧他的腰,不再睁眼也不再说话。
有人分析过老狗B这一群体,得出的一结论是,“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喜欢对见识、成熟度尤其经济和社会资源方面与自己完全不对等的小女生下手,致力于改变一个少女的常识和认知,从而邦她们构建起他们所希望她们能形成的三观,让她们还没能学会在这个世界靠自己(的脑子和双手)生存站稳时,就匍匐于他们的膝下,成为灵魂萎缩的烂肉。”
俗称,养成。
多么恶心的两个字。
或许蔺时年包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在被选为“养成”对象的普遍年龄,她也尚无法确认蔺时年种种行为的目的,但最近他暴露出想掌控她人生的企图后,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此。
…………
雨声淅淅沥沥在她的睡梦里。
早上醒来,倒又是一个艳阳天。
帐篷里就她一个人。没有干净的换洗衣物,方颂祺不想再穿穿过的,最后只套了蔺时年的那件冲锋衣。反正因为身形的差距,足够宽足够长。
蔺时年站在塘边远眺。
魏必在收拾渔具和各种其他装备。
见她出来,他又去拆帐篷。
方颂祺走到蔺时年身旁,与他并肩。
夜里的风景和白日全然不一。满目的翠绿和繁盛,青蛙的呱呱呱特别响,塘里的水挺干净的,没有微囊藻漂浮。
类似的乡村田园风光,好些年没见过了……
方颂祺脑中闪过零星某些悠远的记忆。
察觉蔺时年偏过头来打量她的衣着,她笑眯眯抬了抬冲锋衣下露出的一大截腿,眼神娇媚:“我没穿内一和内库,要不要来个晨炮?”
蔺时年分明瞧出她诚意不足,手指叩了叩她的脑门,继而率先迈步:“走吧。”
看来夜里的那一丢丢不愉快,他不计较。方颂祺弯一抹轻哂,跟上。
回到甘露寺,她的化妆包、高跟鞋还有漂亮的裙子变魔术似的重新出现在她房间里,前一天的憋屈完全被抛诸脑后,方颂祺洗漱干净美美打扮完毕后,就跑去找金主爸爸感恩戴德。
金主爸爸在庙里的放生池前,正好也准备找她。
“过来。”他招招手。
方颂祺走过去,看到他的脚边放有一个桶,清澈的水里,一尾黄颡鱼静止不动,眼睛倒是睁着,似乎在留意人类的动静。
“夜里钓的?”她笑话,“就钓了这一条啊?”
蔺时年递给她渔捞网:“把它放进池子里。”
方颂祺盯两秒,没接。
蔺时年的手也不收回去,定在那儿,间接表明了他态度的强硬。
方颂祺妥协,不情不愿地把渔捞网伸进桶里。
原本静止不动的鱼许察觉到危机,突然就游动起来。
桶明明就那么点大,死活次次被它逃脱。
乃乃个熊!欺负人呢这是!
方颂祺放开手脚,来了招十面埋伏!
哼,成功入网~!
兜着鱼,她有意在蔺时年跟前嘚瑟地晃了晃,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然后才准备把它放池子里。
结果她才弯下半个身,黄颡鱼自个儿从渔捞网里蹦出来,自行来了个弧线优美的高空跳水。
噗通,水花四溅,溅得方颂祺满脸都是。
而罪魁祸首在进到池子里的第一时间就撒开尾巴游开,混入鱼群里。
草!
方颂祺向蔺时年强烈抗议:“抓回来!这种连人都能欺负的鱼肯定成精了!还放生去祸害人间?!”
蔺时年唇边挂上淡淡的笑,在她暴跳如雷的反衬之下,不浮不躁,等她的声儿悉数落定,才不疾不徐道:“许个愿。”
许个鬼咧!方颂祺炸开的毛还没顺,恶声恶气:“希望缩减你的阳寿,佛祖能满足么?”
蔺时年没生气,淡定从容:“我命由我不由天。”
呸!方颂祺暗啐:“那我没什么愿望好许的,留给你自己吧。”
她戳戳他的胸膛,眼睛是笑着的,话是充满嘲讽的:“斋戒,超度,放生。只有做了亏心事还良心不安的人,才会这么积极地和佛祖攀亲附友套近乎。”
蔺时年还是不生气:“你没做过亏心事?”
“做过啊~”方颂祺理直气壮,自有一套道理,“反正都已经罪行累累,与愚公移山式地补救,不如在遭天谴之前抓紧时间再多做几件更坏的~!”
蔺时年敛了敛眼瞳,眼神忽然有些晦涩难测,蕴了叫人看不懂的东西。
方颂祺正扭回头看放生池,双手抱臂,冷眼旁观黄颡鱼似乎欢脱得快上天,鼻间嗤出丝讽笑:“蠢货,高兴个屁。不过是从小监狱换到大监狱里,还真以为自己逃出生天回到池塘里的老窝?”
魏必在这个时候前来告知,车子已备好,可以准备下山了。
方颂祺噢了个耶,免费赠送魏必一波电眼,兴高采烈地抢先去坐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