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一!”
主持人大喊后,新年的钟声从屏幕中传出。齐聚在墨香楼的华人们欢呼起来,都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年龄。等欢腾过后,老人家继续留下来看京剧,而一些被家长勒令坐到现在的banana忍不住离开。
“走,我们回去。”李墨对清沂招招手。
俩人走出墨香楼,只听见外面噼噼啪啪地都是炮仗声。清沂讶异:“噪音扰民,波士顿的警察都不管?”
“管个屁,一年就放一次鞭炮,还不准我们放了?”李墨语气嚣张,又道:“对了,现在先去我那儿,等会儿看醒狮和舞龙。”
“什么!这么大阵仗?”
“靠,别那么惊讶好不好?每年都有表演,是你自己没来看而已,死宅男!”
“是是是”清沂敷衍。
唐人街早已是波士顿的一道风景线,将美国人吸引至此,碰上过年的表演就更不用说了,唐人街里到处可见西方面孔。每间店铺都张灯结彩,还拿着大功放音箱在放过年用的华语老歌。几条系着红灯笼的红绳联着路灯与绿化用乔木,像一条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龙。在路口有个大大的台子,虽然台上空空如也,但外国人早就拿着手持dv在台边等候。
清沂和李墨来到弘毅武馆,只见几个教练已搬出几只醒狮、一盘舞龙,以及掉了漆的蒙皮大鼓。清沂不由讶异:“由你们武馆来表演?”
“废话,不然你去找墨香楼的厨师和侍应表演?”李墨站在唐人街这个主场上时,底气就是足,鄙视清沂起来毫不费力。他蹬蹬蹬上了楼梯,再下来时已换了一身行头:黑底儿金云锦文功夫衫,一双黑布鞋。他眼里神光熠熠,走时如长风,站时似青松,说不出的英气逼人。他想也没想,便拎起一只单人黑狮,昂首走出大门。
这货耍帅起来就忘了别人。清沂腹诽。
舞狮队的成员们披上舞狮,这就闹腾着出门了。清沂跟在舞狮队后面十米,不快不慢。为什么要隔那么远?因为一些好奇的老外用照相机对着舞狮队一阵乱拍,他可不想被波及。就算工作人员布置锣鼓,他也没事人似地在后台溜达。
很快地,当一声锣响,鼓点便热了起来。属于中国的声音在异乡响了起来,那声音是红色的,是激昂的,是散发血气的。那条龙形死物在这一刻便活了起来,乘着红色血气,激昂地窜到台上,一个盘旋就高昂头颅,仰着太阳抖擞精神!随着鼓点声,长龙身形曲折扭动,但却有些惫懒,仿佛晒完太阳后又要冬眠去也。
“上去。”李墨大马金刀地坐下,简要地道。
拿着长竿龙珠的队员便噌地跳上台,以龙珠稍一勾引,长龙立刻从惫懒转为兴奋,追着龙珠翻舞不休。队员们不发一声,脚下不停,每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鼓点越来越急,队员却没踏错一步,反而让长龙真切地活在这座台子上!
过了一会儿,李墨又道:“上去。”
一个个双人醒狮上台,将长龙逼到台子另一边。华人观众们轰然叫好:“狮龙斗!”引得美国观众非常好奇,有人便问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清沂问:“你怎么不跟着上场?”
“不急。”李墨手提醒狮的头,眼神如烈性火药,一触即发。他在等待什么?
所谓的“狮龙斗”,清沂没听过,这回算开了一次眼界。醒狮和舞龙互相试探几次,便正式战斗!长龙沿台子外沿游动,向中间缠裹,金鳞闪得人眼花缭乱;而醒狮们险之又险地在重重金鳞中腾挪,要么从龙背上跃过,要么从龙腹下滚过。只几个回合,醒狮们就狼狈地散在台上四周,长龙则盘起身体,把龙珠护住。
清沂感觉眼一花,身旁的李墨便不见了,台上多了一只瘦小的黑狮!这黑狮也不急着做什么,只慢悠悠绕台一周,其他醒狮都纷纷俯首,以示臣服。长龙惊疑不定地注视黑狮,不敢有一刻错开视线。
“真骚包啊真骚包。”清沂忍不住笑了。李墨这货就是爱现,和他的角色id一样,就像是一柄非得脱颖而出的利刃。
亮完了相,黑狮大摇大摆地凑到长龙面前,用脚爪刨地,似在示威。长龙屈伸一下,根本不买黑狮的账。双方体型太悬殊了,长龙没有低头的理由。
锣声一响,鼓点更重!
黑狮扑向长龙!也不知它寻到了哪个稍纵即逝的破绽,便从龙身下滚了进去,陷入金鳞重围!下一个瞬间,醒狮拔地而起,在空中旋身一圈半!这一旋,长龙便如遭雷击,呼地甩尾,扭头就跑。黑狮欲追,谁知长龙耍了个回马枪,扭头来又与黑狮错身而过。黑狮发一声吼,狮子们便纷纷堵在长龙前头。想长龙何等威风的存在,却遭一次次拦截,抱头鼠窜的,着实愧对龙的名头。它忍无可忍,昂起龙首,而黑狮悍然迎上--
锣声一响,鼓点停顿,观众这才回过神来--那些原本活灵活现的长龙和醒狮一下就变回死物,只见表演者们喘着气、站在台上。紧接着,热烈的掌声就包围了他们,让他们神采更加飞扬。
李墨没留在台上享受掌声,而是提了黑狮跳到清沂面前,他呼吸两秒一下、两秒一下,神态自然恬淡,连米粒大的汗珠都没有。他笑问:“还行吧?”
清沂摇摇头,笑着鼓掌:“行,当然行!你不如去好莱坞拍动作片吧?”
“那好啊,可以认识当红女星!”
“人家可不喜欢吃榨菜。”
“那算了,没见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