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像你说的,甘于平凡,别树大招风。”奥利弗还挺好意思。“对了,你家人呢?”
“很少有联系。想干嘛?”
“我做你的家人,怎么样?”
普萝汀笑着摇摇头:“我只照顾你到你完全能自理为止。真是的,一捆果木柴而已,还想我照顾你一辈子呀?!哪有这么好的事?”
“是,是,早知道我当时就带一车果木柴过来了。”得到这个答案,奥利弗也不意外,反而有种放下心头大石的感觉。他当然希望能住在这间屋子里一辈子,但如果对方不愿意,自己也不强求。反正在大起大落后,他也想开了。他会珍惜一切拥有的东西,也会笑着与不属于他的东西分别。
他走出屋子,立即被冻得精神一振。在阳光下,他又忍不住端详自己的手,发自内心地高兴。放在以前,碰上再大的好事他也顶多是微微一笑,把老师派头模仿了个十足;但经过这么多波折后,他总是能笑眯眯的,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终于不再是优雅之兰斯洛特的影子,而是有血有肉的奥利弗&bull奎恩。维持不维持“雅人”的名头都不重要,只要能做自己就很好啦。
这时,马蹄声从小巷尽头传来。奥利弗虽然拉不开弓,但眼睛还是亮得很,一望之下便奇怪了:琼尼过来干什么?然后他又忍不住有点乐。琼尼依然是老样子,眼皮耷拉,仿佛整个世界都和他无关似的,也不知是否坐在马背上睡着了。这样骑马难道不会撞到人吗?
“我遭受过重创,再也不可能触碰到法则,你怎么还会来探望我?”奥利弗有些讶异,冲琼尼挥挥手,然后似笑非笑:“莫非你还有人性?”
“我来,只是为了寻找异端。”琼尼来到近前,翻身下马。
奥利弗警觉:“你在找死灵生物?”
“是一个很厉害的死灵生物,擅长唱歌,名为阴天歌者。让开。”琼尼言简意赅。
“说清楚。”奥利弗没让开。
琼尼还是没睁开眼皮:“我要对所有乐师进行辨别。里面那个叫普什么的也要接受检查。”
“她不可能是死灵生物,你别进去了,会吓着她的。”奥利弗还是不让。
琼尼也不是能退让的主儿,身子动也不动:“她唱一遍歌,我马上就走。”
“她的歌声没问题,而且很好听!”
听到这儿,琼尼眼皮微张,露出一丝精光:“有多好听?”
“你也有正常的审美观?只要听过一遍她的歌,你就会心情舒畅,什么忧愁烦恼都会一扫而空--”
“哈哈,哈哈哈!”琼尼忽然大笑,打断了奥利弗的话。笑完了,他双眼已圆睁,浓郁的圣元素在他体表结附,就像是天神赐予的盔甲。“果然,运气也站在圣琼尼这边!终于给我找到阴天歌者了!”
见琼尼就要进去,奥利弗赶紧拦住:“你为什么污蔑她?”
“我说的是事实。通过歌声将听众的负面情绪--也就是怨念--吸走,以自身死气混合怨念,随时随地制造死气阴云,因此它才被称为阴天歌者。你的灵魂或许被净化了,但它却更加污秽。”
奥利弗将信将疑,很快又反驳道:“如果她是死灵生物,为什么曾拜访的正义舞曲并不知道?正义舞曲不是拥有“神圣之血”吗,能克制一切死灵生物才对啊?”
““神圣之血”只会和“卑劣之血”起反应。要论侦察死灵生物,我的“圣痕”才是世界第一。”琼尼抬起手,显示手背的十字形伤疤。他露出了狰狞、扭曲的笑容,双眼放光:“鲜血就是明证。”
奥利弗是聪明人,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便选择相信琼尼的话,因为那就是真相。普萝汀的歌声的确圣洁无比,但圣洁的背后,就是无尽的肮脏和污秽。她以人的姿态出现,体内藏污纳垢。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琼尼,屋里的那个人是不是死灵生物,都和我没关系。她始终都是普萝汀。”奥利弗笑了,坚定地拦在琼尼面前:“要进去的话,踩着我的尸体进去。”
锤杖落在他身上,如他所愿。他倒地的一瞬间,想起的不是普萝汀,而是曾见过的景色。
月夜。
如此清亮的月,如此透明的夜,实属难能一见。也许,是因为阴云都流向大陆西北边,亚斯坦特才能有如此清亮透明的月夜。
正是有了死灵生物,这个充斥物欲与野心的世界才会显得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