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并不是非要签这份合同,少一个客户,公司也没什么损失,只是她做事不喜欢失败,除非是尽了全力仍无法谈拢,她才会放弃,而此刻,她却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尽全力挽留。
“既然王总认为利润太低,那我就不勉强了,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我可不希望这次签约后搞得以后大家合作不愉快。”
王总显然是没想到她大费周章纠缠了他大半个月,眼看着就要签约成功了却又突然这么轻易放弃。
实际上他对岑观雨给的利润已经十分满意,只是无商不奸,他掐在签约这个紧要关头提出让她让利五个百分比,也不过是想赌一把,没想到弄巧成拙。
“岑副董,这个……其实……还是可以商量的,你看我们——”
“不好意思,我还要去接我女儿放学。”岑观雨没给对方后悔的余地,径直起身,把桌面上的文件一收,揽入臂弯里就要离开。
得寸进尺这种事情并不是只有别人会,这种不讲信用的必须给他点苦头,让他反过来求自己。
“欸,岑副董,有话好说嘛。”王总跟着站起来,神色有些焦虑。
岑观雨暗自冷哼了声,仍不冷不热道:“不劳王总相送了,留步。”
王总一怔,等意识到她是在拒绝和自己合作,不由有些恼羞成怒:“岑副董,我是看在齐董的面子上才愿意和你合作,像我这种大客户,你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可就这么好运了。”
听他提到齐莘,岑观雨心头滋味繁杂。
的确这些年公司许多大客户多多少少都是看在齐莘的面子上选者和她合作,以前她并不觉得沾了齐莘的光有什么不对,反正他们是夫妻。
可经过昨天那件事做了要和齐莘离婚的决定后,再听别人这么说,她忽然觉得难以忍受。
她不动声色的狠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胸口的躁动。
“既然王总是看齐莘的面子,而不是我的诚意,那我无话可说,这样的合作不要也罢,告辞。”
不等对方回应,她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去。
在路边等车时手机响起。
她从公文包里掏出手机,瞥了眼屏幕,接通,那端立即传来一道甜甜的嗓音:“妈妈,我是雅雅,外婆没去接我,我和小佑的妈咪在一起。”
岑观雨听到女儿的声音,阴郁的心情稍稍明朗了一些。
“外婆下午没时间,我刚下班打算去接你。”
“我们在昨天的永记甜品店,是阿姨非要请我吃椰汁水晶冻,不是我要她请的。”小丫头怕母亲训,狡猾的把责任推给思虞。
思虞嘴角抽了抽,从小丫头手里抢过电话。
“观雨,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饭吧。”
“好,我现在过去。”
岑观雨赶到甜品店,见只有女儿和思虞,正好奇怎么没见小佑,就听思虞说:“明天是周末,小佑和他奶奶去城了,你如果明天要上班,那让雅雅去我家吧,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可以帮忙照顾一下。”
岑观雨还没回答,小丫头已经毫无不客气的抢先开口:“那阿姨你带我去游乐园玩吧?我想坐旋转木马。”
思虞笑:“好啊,阿姨带你去。”
“耶!阿姨万岁。”小丫头欢呼着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岑观雨望着女儿,下意识的叹了口气。
如果她和齐莘离婚,女儿一定会很难过,她虽然年纪小,但思想却比较成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没事的时候就守着电视看韩剧看太多,有一段时间小丫头还肉麻兮兮的叫她爸爸偶爸,问他爱不爱她,把她和齐莘都弄的哭笑不得。
想起齐莘,她心口又是一阵闷痛。
回忆,像是一直开着的机器,趁我不注意,慢慢的清晰反复播映。
耳边飘过甜品店的里播放的一首老歌,其中这句歌词像是一颗钉子钉入岑观雨的脑海里,那些过往或痛苦或美好的回忆通通都在脑海里浮现。
爱上一个人容易,想忘记却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妈妈,爸爸怎么不见了?”已经两天没有看到父亲的小丫头忽然蹦出一句。
岑观雨神色复杂的望着女儿,良久才道:“爸爸出差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岑观雨摇头,落寞的神情让思虞心里也跟着难受。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吃饭。”
————
冷锡云离开公司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上了车边发动车子边拨思虞的电话,好一会电话才接通,思虞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锡云,观雨喝醉了……雅雅也睡着了,你快来……我在……观雨你别喝了……”
冷锡云蹙眉,脑海里浮现思虞一手抱着熟睡的雅雅,一手接着电话,却又不时想去抢岑观雨手中的酒杯的画面。
世间最难过的一关就是情关,连他这个大男人都曾被折磨得几近崩溃,又何况是岑观雨那个外刚内柔的小女人?
他收了电话,驾车离开。
这边思虞见岑观雨把白酒当开水喝,简直欲哭无泪,后悔吃饭的时候劝她喝点酒解愁,结果岑观雨喝起来没完没了。
她把睡着的雅雅小心翼翼放到沙发上,然后去抢岑观雨手上的酒杯。
“思虞,我心里好难受,你让我喝,我醉了就不难受了……”岑观雨美目迷离的闪避她伸来的手。
“可是你已经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我怎么可能就醉了?我可是千杯不醉,齐莘都喝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提到了齐莘,岑观雨忽然安静下来,任思虞抢走了她手里的酒杯,但同时眼泪也顺着眼角迅速的滑落。
“观雨。”思虞按住她的肩,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