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p>
深在山腹中的联军的指挥所里，奥古斯都王初九，新世界的代表董七，叛龙军首领「褪色者」格里菲斯，联盟军总司令卡特琳娜，革命军首领「抗法者」珑雨.甚至是季寻这个编外人员也坐在了圆桌上。</p>
联军高层齐聚一堂，神色都很凝重。</p>
因为就在刚才，奥兰王庭那边的火炮阵地突然就停止了攻击。</p>
同时，天空中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三个巨大的九芒星神纹路。</p>
一主两次。</p>
银、黑、七彩三色神纹。</p>
分别指向了月神阿拉克涅，元素君王拉格洛斯，还有诡秘虫母卡拉克塔。</p>
显像仪里把这诡异的一幕投影在了指挥室里，众人无不感到了一种仿佛被三只神明的眼睛注视的窒息感。</p>
“诸位，奥兰王室那边三位外神的献祭仪式已经完成，应该是今晚就要发起总攻了.”</p>
“眼下这局面，唯有死战。如果真让奥兰王庭扫平东荒，未来卡师文明也必将走入绝境.”</p>
“是啊。现在那位亚瑟王已经彻底被【暴君】印记污染，三位外神的复苏看上去已经不是那家伙能控制的了。这也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能解决掉这个麻烦的机会”</p>
“嗯。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家要做好基兰防线被摧毁，全体白刃战的准备。敌军数量十倍于我军，大家尽可能利用峡谷的地形战斗.我会率领联军机械军团挡住敌人的主力军团，剩下的就靠诸位了。”</p>
“右翼就拜托珑雨先生和革命军诸位的，左翼这边新世界董将军负责”</p>
“好！”</p>
“.”</p>
众人表情都很严肃，言语中没人退缩。</p>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决定东荒命运，甚至是卡师文明命运关键的转折之战。</p>
季寻坐在角落里一直没插话。</p>
这次会议的内容其实之前已经讨论过很多次。</p>
在座的几个联军高层都拥有卓越的战争指挥才能，他们制定的作战计划严谨而专业，没什么问题。</p>
季寻想到的更多是战争之外的东西。</p>
此刻他脑子里的画面是俯瞰一个战场沙盘，以观测者的视角，看到双方排兵布阵，即将开战。</p>
季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有了这种“观察者视角”的能力。</p>
但这种感觉好极了。</p>
仿佛让他从更高的维度看清楚这张战争的运转。</p>
不过即便是现在这局面，他依旧觉得明面上双方的战力胜负未定。</p>
就是这种不确定性，让他思绪越发高速运转。</p>
这是一场注定会载入史册的战争，这让季寻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置身时代的洪流中，他清晰感受到了那种被时代洪流推着前进的推力。</p>
强大而不可逆。</p>
季寻之前还不能清楚描述这种感觉，现在他隐约已经能明白，这就是超凡晋升仪式的本质——宇宙规则。</p>
那股推力就是宇宙规则具现在战争中的表现。</p>
也是诸多序列法则汇聚的洪流。</p>
预言、智慧、战争、王权、死亡、秩序、和平、瘟疫、残暴、爱情、治愈、神力、元素.</p>
几乎十三条通神途径走向至高所需感悟的宇宙规则，都能在这场战争中看到痕迹。</p>
这是季寻见过卡师能接触到宇宙规则运转最清晰的一次。</p>
不仅仅是对他自己。</p>
这对任何人都是一次危机，但也是命运转折点，和超凡力量升华的大机缘。</p>
战争造就英雄。</p>
像是世界已经搭好了舞台，就等演员华丽登场。</p>
舞台不受个人意志改变，但演员却可以尽情表演。哪怕是生命定格在舞台上，也会是聚光灯下万众瞩目的焦点。</p>
想着想着，季寻陷入了一种观棋者的深思玄妙状态中，眼底频频闪动着一种让旁人看不懂的深沉光泽。</p>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了一股难以描述的亢奋感正席卷全身。</p>
小丑，喜欢这个舞台。</p>
耳旁清晰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p>
就像是曾经在马戏团登台之前，季寻总会深深呼吸几口大气。</p>
现在也是如此。</p>
因为他知道，</p>
自己要登台了。</p>
季寻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虽然没开口，却引得众人纷纷侧目。</p>
珑雨读懂了他沉默中那内心无数恶魔被释放出来的亢奋，微微诧异；</p>
而初九、董七、卡特琳娜这些亲密的朋友，都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回到了最初认识的那样，理智和疯狂冲突的家伙；</p>
格里菲斯这位境界最高的卡师，却看到了季寻周遭萦绕规则丝线，晶眸闪过一抹惊艳。</p>
她知道，这家伙是感悟到了一些很不得了的东西。</p>
然而这种微妙的气氛没持续多久。</p>
“嘭！”</p>
就在会议室里正在商讨最后战术的时候，突然一声脆响，大地都裂开了。</p>
同时，整个会议室都剧烈地震颤了起来。</p>
“地震了！”</p>
这种大规模地震消耗的神力非同寻常，绝对不是试探，而是奥兰一方发动总攻了。</p>
地震动静越来越大，饶是这个在指挥所里的岩壁也稀里哗啦开始掉落石块。</p>
“诸位，准备战斗！”</p>
“好！”</p>
众人丝毫没有耽搁，纷纷应声，急速各自散去。</p>
转眼，偌大的圆桌上就只有季寻和初九二人。</p>
两人点头示意，各自就准备离开。</p>
这时，初九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想到什么了？”</p>
她是奥古斯都嫡传，比旁人知道的更多。</p>
她知道季寻看到了很多旁人看不到的东西。</p>
季寻淡然道：“我想，如果这是我在舞台上最后一次起舞，那么，我要给这个世界表演什么.”</p>
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扬起，却看不出笑意。</p>
“.”</p>
初九听着这话，看着季寻那张挂着戏谑笑意的脸，仿佛和魔神JOKER直视。</p>
沉吟了一瞬，她突然说出了一个仿佛与这临战气氛格格不入的提议：“那我陪你跳支舞。”</p>
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p>
季寻顺势起身，整理了一下西服上的褶皱，很绅士地躬身伸出了手，笑着邀请道：“我能邀请美丽的初九陛下跳支舞吗？”</p>
“好。”</p>
初九欣然应允，把手搭了上去。</p>
季寻打了一个响指，偌大的指挥所里就响起了节奏欢快的舞曲。</p>
两人还是第一次共舞，配合略微有点不太默契，但很快就适应了。</p>
季寻搂着初九的纤腰，目光毫不掩饰侵略性的戏谑。</p>
初九那张冷傲的脸上并无异色。</p>
随着地震越来越激烈，两人的舞步也越发轻快起来。</p>
“这场扑克局是‘兵临城下’。如果可能，我会用‘王对王’结束这场战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