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澜之猛地回神,伸手摸摸头,果然是一手心的汗。
他抿唇解释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些热。”
“这才四月份,怎么会热呢?”
沈灵毓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转念似想起什么,表情瞬间严肃不少。
“不过我今早去请神婆时,曾听她说,杀孽重的人在观礼时,体内会生出一种说不清的热火来,在这时候,他们极容易被亡灵附体,以致损伤脑子……”
“什么?!竟有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叶婉然怒道。
裴澜之的表情也变了,“三弟妹,你这事做得着实有些过分了,我看法事还是别做了,别到时候没把三弟的亡魂招来,反而害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
沈灵毓垂首笑道:“二哥教训的是,只是法事已开坛,断无突然收手的道理,否则已经赶在路上的亡灵便会趁虚而入,届时惹出更大的乱子来。
更何况二哥在战场上杀的都是凶残敌人,有功于我东盛,自有天道庇佑,想来不会有事的。”
“你!”
沈灵毓一番话说得振振有词,听得裴澜之哑口无言。
正在此时,只见那神婆突然像疯了似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脸上横肉更是晃了几晃,瞧着十分瘆人。
如此抖了片刻后,神婆眼睛突然睁开,凝目看向沈灵毓。
沈灵毓情急失态,瞬间红了眼。
“相公,是你吗,你终于回来看我了!”
叶婉然和裴澜之面面相觑,不由得靠近了些。
沈灵毓佯装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在那儿叙旧,神婆由始至终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始终不发一言。
直到沈灵毓蓦地提起委身谢云州一事。
“娘说,你昨晚给她托梦,答应把我献给吏部侍郎,如此好为二哥谋官职,相公,此事是真的吗?”
神婆眉眼一动,突然握住沈灵毓的手用力摇头。
“没有的事。”
沈灵毓喜笑颜开,“那就好,我就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君心里终究是有我的!”
叶婉然在旁看着,心中自是不悦。
从一开始,她对这神婆就半信半疑的,如今见其居然在这儿故弄玄虚帮沈灵毓脱困,怎会就此作罢。
今日她非撕了这假神婆的脸,看沈灵毓还有什么话说!
叶婉然秀眉一竖,拔腿便欲上前。
哪想刚走了一步,却见那神婆突又抖动起来,嘴中还念念有词,平淡无波的眼神中蓦地射出一抹寒芒,直冲她身侧的裴澜之而来。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两个一母同胞,从小到大,我为你做了多少事,可如今你却如此待我,你对得起我吗!”
裴澜之心头一震,险些一屁股栽到地上去。
旁人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心里还不清楚吗?
这神婆身上被附体的亡灵,可是他二哥裴澜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