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鹤有灵,通晓人意,在空中绕了一圈,调转身形便又振翅往太虚观方向飞去。
养心殿的门墙柱梁多是木质,而静室中又多有古籍书册,火势烧的极快,也极旺…
小乌龟看着那烧焦崩塌的房梁,没有一点办法,只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待白鹤飞回太虚观上空,莫说静室了,便是养心殿已经烧成了一堆废墟。
而宁子真看到那滚滚黑烟,面色不由变了几分,不等白鹤飞落,便已纵身飞跃而下,手中拂尘对着下方的绵延火势挥扫而过。
养心殿的火势顷刻而灭…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挥着拂尘冲进那堆废墟中,因烧焦而崩塌的支柱房梁被尽数扫落到一旁。
待看到一具盘膝而坐,身前还插着一把剑器的焦尸时,她木然愣在了原地……
白鹤飞落。
张修缘从鹤背上一跃而下跑到师姑身边,待看到了那具焦尸时,心神一颤,同样愕然愣在了原地。
“师父……”
他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嘴唇嗫嚅着,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宁子真看着他,茫然无措地问道:“修缘,你说,我此番前来是不是害了你师父?”
“不是……”
张修缘摇摇头,说道:“师父为求仙缘入了魔,这十余年一直在与心中的魔念斗争,依弟子之见,师姑此番前来,其实是救了师父。”
“那他为何…”
“于师父而言,这或许是种解脱。”
“解脱?”
“师父不知以何面目面对师姑你,也不知以何面目直视自己的本心,这难道不是一种解脱吗?”
“……”
张修缘走到那具焦尸身前,宽慰道:“师姑不必多虑,以弟子对师父的了解,他老人家走前肯定在笑,而且笑的很开心。”
“那就行…那就行…”
宁子真失神落魄的点点头,明明心中悲切,却又流不出一滴眼泪,甚至都不知该怎么面对那具已经烧焦的尸体。
张修缘看向一旁茫然无措的师姑,脸上挤出一抹笑容的说道:“劳烦师姑将妙善唤醒,就说…就说…来送师父最后一程。”
“好…”
宁子真闻言似是也回过了神,瞥了眼那具焦尸后点点头,神色木然的往白鹤那而去。
张修缘见状掸了掸袍口,着正衣冠,在那遍布灰尘的废墟中跪了下去,对着盘膝而坐的焦尸叩首。
不多时…
被唤醒的张妙善也红着眼眶跑了过来,捂着嘴看着那具焦尸,似乎不愿相信一觉睡醒,师父已成这般模样。
“不准哭!”
张修缘眉头紧锁的瞪了她一眼,说道:“过来磕头,送师父最后一程。”
张妙善被师哥凶的瘪着嘴,却也不敢忤逆,只点点头走到焦尸前跪下,学着师哥的模样叩首。
宁子真失神的站在一旁,看着师兄妹二人对着焦尸行礼,神色有些恍惚。
“师姑…”
张修缘撑起身后看向一旁的师姑,问道:“师父常去后山静坐,弟子想将师父的遗骸葬于太虚观后山,师姑意下如何?”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宁子真脸上挤出一抹和煦的笑容,说道:“我与师兄六十年未见,而你是师兄嫡传,此事当以你意见为主…”
“那便葬于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