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撇了撇嘴,淡淡说了三个字:“喝多了。”
喝多就能随便砸东西,足以看出,程三有多霸道。
在场那么多人,没一个敢报警。
仅仅一个司机就这样,何文江呢?或者何文满该当如何。
厉元朗做到心中有数,也没深究深问。
取车时,穆广森在厉元朗的授意下,规矩缴纳了十八块钱停车费。尽管他们停车还不足两个小时,摆明对方蓄意漫天要价。
忍了,全都忍了。
回去路上,厉元朗坐在后座上凝眉沉思,一言不发。
穆广森安静的开着车,没有打扰厉书记的思路。
好一会儿,厉元朗缓缓问:“广森,你和二科的同事们相处怎样?”
穆广森如实相告,“我的工作重心主要在您这边,科里的事都由副科长樊良负责。”
“樊良这人给你什么印象?”厉元朗又问。
“笔杆子挺强的,喜欢喝酒,有点爱发牢骚。”
厉元朗深深点了点头,怅然道:“多和他接触接触,搞好同事关系一劳永逸,对你有好处。”
“是。”穆广森嘴上回答,心里却在划魂。
晚上睡觉之前,在和女朋友张紫欣视频聊天时,穆广森提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张紫欣转了转眼珠,分析说:“厉书记让你结交樊良,这是帮他打听消息呢。”
“紫欣,你说会是什么消息?”穆广森还是一头雾水。
“笨蛋,你想,厉书记初来乍到,获取消息途经有限,要不然也不会大晚上跑到外面去吃饭。”
“也是巧了,正好遇到程三闹事,他不虚此行。可我认为,厉书记尚未掌握到何氏集团的详细内容,他是想通过你帮他打听更多信息,尤其是何氏集团的。”
穆广森恍然大悟,心中已然有了想法。
次日晚上,穆广森单独邀请樊良出来喝酒。
理由很简单,感谢樊良最近一段时间帮他分担科里工作。
樊良今年三十五岁,比穆广森大了整整九岁,都不属于一个时代的人。
他有才华,却没有伯乐。
闷头在二科一干就是十来年,走马灯似的换科长,可他依然稳如泰山,一直做着千年副科长。
郁郁不得志,自然牢骚满腹。
喝酒之前尚能含蓄,一杯白酒下肚之后,话就多了起来。
夹起一粒花生,樊良苦笑着说:“穆科,别看我比你多吃了几年咸盐,讲真话,我照你差太远了。”
“樊科长高抬我了。二科有你帮衬,才能运转平稳,你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这杯酒,我敬你。”
咣当一声响,两只玻璃酒杯碰撞在一起。
喝下一大口,樊良抹了抹嘴角,眼珠泛着血丝,叹息道:“穆科,你我虽然都是副科级,可你跟着厉副书记,将来前途肯定明亮。不像我,干多少活都是无用功。”
“做好了,无过,做不好,有错。有时候我真想撂挑子,什么都不想做了……”
穆广森连忙劝说:“樊科长,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厉副书记是一位知人善任的好领导,你只要把工作做出成就,他不会亏待你的。”
樊良眼睛一亮,他自然清楚穆广森是厉元朗带来的秘书,是厉元朗的绝对亲信。
穆广森能说出这句话,等于间接告诉他,会在厉元朗面前帮他说好话。如此机遇,实在难得。
“穆科,有你这句话,我樊良感激不尽。”一仰脖,半杯白酒一饮而尽。
感情有了,话也就多了。
在穆广森循序渐进的引导下,已经有些醉意的樊良,不止舌头有点硬了,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没有了拦截尺度,一股脑的向穆广森倾倒出来。
“樊科长,我听说在怀城市,何氏集团的哥俩手眼通天,有很大的能力。”
樊良嘿嘿一乐,指着穆广森,“这话没毛病,何文满何文江兄弟,的确不简单。要说他们发家史,足够能写一部长篇了。”
“哦!请樊科长指明。”穆广森双眼发出灿烂光芒,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樊良身体略微向后靠了靠,眯起双眼说道:“行,你愿意听,我就卖弄卖弄,把老何家那点事向你抖落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