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灵芝提不起金老爷子的兴趣。但是那一小捧黑土。却让金老爷子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他抬手示意厉元朗将盒子送到他的眼前,手捻一撮黑土,放在鼻尖下,嗅闻着那捧黑土的味道。
泥土的芳香在他的脑海里确实别样味道。恍然间,眼前出现了祖先骑着高头大马,奔走于白山黑水之间,挥刀战作力拼江山的激烈情景。
金老爷子尤为激动,都看到他的手指在颤抖,面色红润,眼神通亮。好久,他才怅然若失道:“小伙子,请原谅我的失态。我是一名老党员,生在旧社会,长在红旗下,是党给予了我的新生命新生活。虽然我的祖先给了血液,但是真正让我享受幸福晚年的,是党,不是我那个叱咤风云的先祖。”
“我理解您的心情,金爷爷。”厉元朗郑重其事道:“党给了我们信仰,给了我们富足生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能因为信仰而羁绊我们对祖先的恭敬和尊重。百善孝为先,我们党员祭先奠祖,是延续国人以孝为先的传统,我想,这和我们的信仰不发生冲突,和您这位德高望重老党员的宗旨不相违背,您尽管可以释放您的感情抒怀,这对于您以及您的下一代,都是非常好的传承。”
金老爷子细心品味厉元朗的话语,不住点头称赞:“你这个小伙子,不愧是党委书记,理论水平有一套,党务思想工作做的不错。那么我再来考问你政府的执政思路,你对于你们乡,对于旧地村有什么见解?”
他这么问其实就是想听一听旧地村的现状,不过不好意思直接提,而是捎带着水明乡。
真是一条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说话带拐弯,这要是反应慢的都理解不透他的真实意图。
厉元朗便说:“金爷爷,这几年水明乡发展停滞,旧地村也同样面临这样的问题。山多地少,老百姓只能靠附近山上采摘山产品挣钱糊口,没有形成一个有效的规模。同时,水明乡交通不发达,山道多,运输不方便的问题凸显。乡里现在正全力推行农业合作社,把老百姓组织起来,成为一个共同体,共同面临风险和挑战,共同致富。乡里已经从市交通局申请下来一笔修路资金,也从县里争取来一部分,两下加在一起,准备修一段从水明乡直达高速的一段路,资金暂时够用。还有这个……”
说罢,厉元朗又掏出来一个小本子,里面夹着一枚伤人草的植物标本。他便将伤人草的效用和前景阐述一番。
金老爷子越听越感兴趣,尤其那枚伤人草,他仔细在捏在手中对着阳光反复观瞧,不住感叹:“这个小东西原来还有这样的效用,用在好人手里就是药材,在坏人手中就变成了毒品。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在于这东西的本性,而在于使用人的品格,实在奥妙。”
随后,老爷子徐徐从躺椅上站起身,厉元朗轻轻扶了一把,老爷子并没有阻止,说实话,他的身体真不如谷老爷子强健,走路有点踉跄,身板略微佝偻,还有些气喘。
背着手,金老爷子走到窗户跟前,远眺窗外的冬日景色,徐徐说道:“我觉得你治理水明乡的想法还是不错的,就地取材,大力发展山产品加工业,还有这个伤人草的养殖业,兴修道路,这些都能带来长期效益。不过,我总感觉你这里有些单一,还有没有其他可发掘的产业呢?比如旧地村,当年的遗迹尚在,你们可以考虑开发旅游项目。”
厉元朗往前跨了一步,站在金老爷子身后不远处,阐述道:“多谢金爷爷提醒,这个我回去以后会大力推动的。其实搞旅游开发,我们已经做过尝试了。”
顿了顿,厉元朗接着说:“前一阵子我去海浪村,发现那里冬季雪大,自然的雪景可以跟雪湘相媲美。我已经和村里的支书和主任一起商谈过,想把海浪村发展成具有民俗旅游特点的支柱产业。为此,上一次在省城,我和省旅游局的董局长专门做过汇报,董局长非常感兴趣,答应过段时间亲自到海浪村实地考察指导。目前,海浪村被京城几家新闻媒体竞相报道,已经有大量游客前来观雪景享受原生态的大自然。而且,我们不能只把眼光放在冬季,夏秋两季,同样也可以大有作为,开发更多的旅游项目,丰富游客游玩的热情和项目,也让全村老百姓收入更多一些。”
“你的想法很好,很独特。就像围城里说的那样,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去。住在大城市的人,腻歪了车水马龙和高楼大厦的现代化,十分怀念大自然景观。反观农村人,更加喜欢城市里的便捷,这就造成了城里人想去乡下,乡下人想进城的有趣现象。”金老爷子沉吟片刻,说:“旧地村那里,你们也要多上心,你们那地方古迹遗存不多,这些算是仅有的少数,一定要多做保护,同时以这个为噱头,多做文章,既可让老百姓腰包鼓起来,又可以丰富你们乡的旅游资源,两全其美。”
“好的,我一定尽快布置执行。”
和厉元朗的一番交谈,金老爷子很有感触,态度也没先前的严肃,更不会发火。
厉元朗带给他的这份礼物,他十分珍视,二百多年的野生灵芝,算起来他们家族当时还统治这片河山,极有纪念意义。同时那捧意义非凡的黑土,他叫人过来,将漆盒里的东西保管好,再三叮嘱,不许给弄乱了。
而一直在门外忐忑不安的金维信,眼见工作人员进出,便问起里面老爷子的情绪怎样。
得知老爷子情绪高涨,精神头陡然间增长不少,金维信不禁暗自吃惊,厉元朗和老爷子说了什么?让老爷子变化这么大?